可饒是如此,因爲子彈擦着心臟,同樣十分危急。
手術室外,北冥深焦急地等待着結果,似想到什麼,他又拿出電話,給北冥宵打了一個過去。
電話響了七八聲才被接聽,北冥宵的來電鈴聲是北冥沫幫他設定的,所以聽到不同的音樂,就知道是誰打來的。
他滑了接聽:“大哥。”
“你想做手術?”北冥深直接問道。
“是,我已經受夠了現在這樣廢人一樣的生活!”北冥宵語氣堅定:“要麼恢復光明,要麼死。”
北冥深沉默了好一會兒,這纔開口:“好,我成全你。”
“大哥?”北冥宵有些喫驚,原本以爲北冥深會反對。
“如果死了,下輩子記得活得有承擔些。”北冥深道。?
北冥宵一下子跳起來:“哥,你什麼意思?”
“爸爸在醫院,中槍了,現在正在急救。”北冥深道:“原本我打算晚上去見你和沫沫,看來得推遲了。”
“他——呵呵,中槍!”北冥宵冷笑了一聲,沒再繼續說下去。
突然之間,他覺得很煩躁,他剛剛竟然擔心那個人!
“沒事我就掛了。”北冥宵道。
“嗯。”北冥深直接按掉了電話。
本打算收起手機的,北冥深最後還是給北冥沫發了一條消息過去:“沫沫,我這邊有急事,暫時不能回來。阿宵的手術,我已經聯繫好了專家,你等我消息。”
北冥沫很快回復:“好的,深哥,那你先忙,二哥那裏,我會安撫他的。”
“好。”北冥深收了手機,繼續等待。
北冥鯤的手術進行了將近六個小時,手術室門終於打開。
北冥深連忙過去:“醫生,我父親——”
“北冥老先生身體不錯,手術雖然堅持了下來,但是因爲子彈接近心臟,腦部供血造成了很大的影響,所以……”醫生頓了頓。
北冥深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所以什麼?”
“老先生醒來的機率很低。”醫生道:“目前大腦已經接近死亡,也就是俗稱的植物人狀態。但是,也不排除醫學上的奇蹟出現。”
北冥深的心驀然一晃,隨即點頭:“那如何能讓他醒來?”
醫生道:“關於這個,我們這幾天會全力輔助,您也儘量找一些能夠刺激老先生情緒的東西。”
“好,我知道了。”北冥深點頭。
北冥鯤被送入了病房,傷口剛剛縫合,他還需要在無菌室待上幾天。
夜晚,北冥深接到了北冥宵的電話。
彼時他正在走廊上抽菸,眉頭深鎖。看到來電顯示,北冥深滑了接聽:“阿宵。”
“大哥。”北冥宵抿了抿脣:“他——死了嗎?”
“沒有,但是也好不到哪裏去。”北冥深道:“如果醒不來,以後就是植物人狀態。”
“呵呵,他那樣的人會成植物人?”北冥宵冷笑:“他不是很厲害嗎?當初殺人不是殺得很爽嗎?”
“但我們畢竟是他的兒子,這是你永遠不能否認的。”北冥深道:“而且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北冥宵問。
北冥宵沉默了兩秒:“是嗎?”
“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北冥深道:“他需要在監護室三天,我也不能進去探望。如果你受不了黑暗,我明天帶專家過去,給你安排手術。”
北冥宵思索片刻:“好。”
如果,他這條命真的是那個人給的,那他如果手術失敗,就把命還給他!
第二天,北冥深便已經約了專家在帝城見面,自己則是交代好所有後,去了機場。
登上飛機,他望着地面上越來越小的建築,突然想起多年前的一些事情。
那時候,他剛剛知道父親‘空難’沒死,卻是藉着空難遠遁,在J國已經有了一個家。
也看到,北冥鯤殘酷殺伐,是他從未見過的殘忍。
那時候,他們大吵了一架,他幾乎是轉身就要走。
北冥鯤說,他一旦走出去,那麼北冥沫一家就得死。
於是,他被綁在了那個位置上,一晃多年。
很多是非恩怨,他已經參與其中,再無抽身的可能。
也或許,是因爲他也早不想抽身。
記得那次,他真的要拂袖離去,可他剛剛踏出房門,就看到了門口跪着成片的人。
他至今都記得那些人說了什麼。
“少爺,求您留下來。我們在北冥家打工,上有老下有小。您如果放棄我們,我們將會老無所養,幼無可依。”
“少爺,如果停了這些生意,我們只能露宿街頭。J國政府從來不養閒人,我們年紀大了,再不好找工作了。”
“少爺,求您,爲了我們留下來!”
……
北冥深揉了揉眉心,將所有的思緒排空,閉目養神。
到了帝城,他先請了專家喫飯,然後,將手術安排在了第二天。
當天傍晚,北冥深從飯局上離開,直接前往了北冥沫和北冥宵所在的小區。
還沒下出租車,他就見到了不少消防車從他身旁開過,他心頭有些不好的預感,拿起手機,給北冥沫打了過去。
北冥沫是今天中午接到宋伊人電話的。
電話裏,宋伊人語調認真又嚴肅:“沫沫,我們見到幕後的人了。”
北冥沫心頭一驚:“真的是我的伯伯?”
“對。”宋伊人道:“而且,你知道少爺是誰嗎?就是深哥,北冥深。”
北冥沫呼吸一顫,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真的是他?”
“是的,我和凌夜見到他了。”宋伊人頓了頓:“沫沫,雖然他看起來對你應該沒有惡意,但是,你也要小心提防。而且,我懷疑給阿澈打電話的人也是他,不過這個還沒有證實。”
“我知道了。”北冥沫應道。
只是,她剛剛掛了電話,就接到了北冥深的電話:“沫沫,我回來了,給阿澈安排了專家,明天手術。”
“哦,好。”北冥沫應着,心跳莫名。
“我和專家先喫飯,一會兒傍晚去見你。”他道。
“好。”她繼續應着。
“一會兒見。”他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