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到回門的時候都沒有時間陪白芙去。
他倒也明白，派了新任的副將跟着白芙，算是場面。
帶着的東西不少。
白芙想着天氣轉冷，給顧少衍買了件衣服。
那人一個人也不知道過得如何，再買些日常要用的東西，如此零零散散的買下來，倒是用了不少的時間。
等着到了小院外。
天色都不早了。
顧少衍是一大早起來的，按照規矩今天該是姑娘回門的日子了，他也算是她的親人，她，應該會回來了的吧。
顧少衍拽了拽自己的頭髮。
不回來就不回來了唄。
他躺回去繼續睡，睜開眼看到屋子裏幾天沒打掃之後的成功。
顧少衍瞬間起身。
低咒一聲。
他將屋子打掃了一遍，又換了身衣服。
隨後目光放在門口。
白芙要是不回來就死定了，他顧少衍這輩子都不會再理她了。
等着時間久了。
顧少衍面色就越發的差。
人家現在是司令夫人。
還回這兒做什麼呢？
他沒了底氣，低斂了眸子。
門口傳來動靜。
下一刻是熟悉的桑音。
一隻纖細白皙的手推開木門，發出吱呀的響動。
站在門口的姑娘擡眸間彎起眸子，風吹動她肩頭雪白的披風，絨羽襯得那張精緻的臉越發白皙，一雙星眸含笑。
“顧少衍，還不快來，我都要拿不上了。”
副將手裏提的也不少，而白芙這兒也帶了許多。
顧少衍在怔愣之後反應過來。
連忙上前提過白芙手中的東西，他目光落在少女的手上，將手中的東西放在院中的桌子上，看都沒看一眼，上前拉起白芙的手。
眉頭微凝。
“拿那麼多做什麼，手疼不然？”
八年的時光，他們在一起的每一個動作都自然的很。
白芙眼尾微垂。
語氣好不可憐。
“顧少衍，疼。”
“疼還拿這麼多。”他低頭，輕輕的吹在紅痕上面。
在許久之前的時候，那時候的少年還沒有這樣的耐心。
他在寒風中冷的發抖，年少家破人亡，頭一次體驗什麼叫世態炎涼。
回頭就看到那個跟着他的小姑娘跌倒在地上。
她趴在雪地裏，許是嚇到了，擡頭愣愣的看着他，淚珠在眼眶打轉也不哭出聲。
顧少衍瞬間就沒了脾氣。
他無可奈何將人扶起來。
“我是瘋了才管你，臭丫頭你走路都不看的嗎？不知道走慢一點嗎？下次摔死你我可不管。”
他嘴上說着狠話。
目光落在小孩兒紅腫的手上。
少年垂眸。
將一雙小手放進掌心裏，張開嘴，用熱氣溫暖着小孩兒的手。
那個少年長大了，慶幸自己最狼狽的時候唯一的善良。
白芙進屋意外的發現整齊又幹淨，她拉着顧少衍試了衣服。
顧少衍扯着身上的布料。
“這衣服不便宜吧。”
“暖和嗎？”白芙問。
“暖和。”
能不暖和嗎？顧少衍伸手就能感受到，用的都是真材實料。
若是顧家不敗落，顧少衍現在就是妥妥的大少爺，這一身穿在身上絲毫的不違和，倒是顯出了顧少衍的清俊。
他站在鏡子面前。
下頜微揚，有幾分得意。
白芙失笑。
“你最好看。”
“那當然。”顧少衍自信滿滿。
午時白芙要上手做飯，被顧少衍攔住。
“別動，你現在可是司令夫人了，這麼能動這些東西，這雙手啊，要保養着。”
顧茶拿過顧少衍手中的東西。
“顧少衍，你下次再這樣，我可不來找你了。”
“司令夫人怎麼了？我還是你閨女呢。”
白芙說完。
顧少衍就愣了。
他錯愕的看向白芙。
隨即面上閃過羞惱。
“白芙，以後不許說是我閨女。”
白芙疑惑。
“你不是一直……”
“那是以前，現在不一樣了，就允許你嫁人，還不允許我娶妻是不是，我要是有這麼大女兒，誰還樂意嫁給我。”
“是是是，不耽誤你，哥，顧少衍，以後，你就是我親哥哥。”
他應該爲這一聲親哥哥揚脣。
他們是親人。
唯一的親人。
縱使平日裏吵鬧，也是唯一的親人。
他壓下心底的酸澀。
忽略那些悲哀的妄想。
白芙吃了午飯，等着天色不早了，才離開的。
副將開了車，倒也不必顧少衍相送。
院子裏再度安靜下來。
顧少衍沉默的站在門口。
看着車越發的遠，最終沒了蹤跡。
白芙回去的路上在商場外下了車。
她進了商場。
以前是買不起這裏的東西的，那會兒跟着顧少衍來到這兒，只能瞧瞧。
她記得顧少衍那會兒特別喜歡這裏的一把嗩吶。
顧少衍的那個用了很久了。
她按照記憶裏的路線走，到了那家鋪子。
偏生那東西沒有了。
對方表示遺憾。
“小姐，您說的那個，前些日子剛被人買走了。”
“買走了？”
“是的，如果您需要新貨，可能還要再等些時間。”
“好，那貨來了一定給我留着。”
她記得再過些日子就是顧少衍的生辰，到時候正好送給他。
出了商場的門。
迎面白芙就與一個姑娘擦肩而過。
女孩穿着精緻的西洋裙，頭髮是最近流行的微卷，只是面上帶着幾分病態。
“小姐，我們這樣回來是不是不太好。”跟着女孩旁邊的姑娘顯然是貼身婢女。
女孩兒擡眸。
咬了咬脣。
“他成婚這麼重要的事情也要瞞着我，我還怎麼待在那裏，等死嗎？”
說到此處甚至帶了些怨氣。
白芙只瞧了一眼，沒多管。
出了商場，上了車。
回到司令府。
慕容笙還沒有回來。
隔壁的屋子冷清清的一片。
白芙看了一眼，進了自己的屋子。
也不知道慕容笙結婚是做什麼？圖開心嗎？
***
世道越發的亂了。
逐漸的蔓延到了四方城。
這裏地處各成要塞，在和平的時候最是繁華，離亂的時候，也有慕容家守着。
可到底擋不住對方的炮火。
慕容笙幾乎見不到人。
偶爾回來也是一副神色疲憊，蹙眉的模樣。
兩個人新婚夫妻。
到是十天半個月都見不到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