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未見。
那個小姑娘成熟了不少，她挽着發，坐在對面，沒了當年的那股塵土味兒，姿態大方得體。
“哥，你回來了。”她喊的自然。
顧少衍卻是愣了愣。
隨即就聽到白芙道歉。
“對不起啊，今天那麼說，阿笙他性子敏感，我不想讓他不高興。”
若是讓現在的慕容笙知道顧少衍回來了。
指不定又得鬧騰。
所以說喫醋的男人惹不起。
慕容笙搖頭。
“沒事兒，這有什麼，不過他現在怎麼這麼小氣啊。”
玩笑的方式，化解了一切問題。
他們彷彿和一起一樣，或者說到底不一樣了。
不是時間成了隔閡，而是這段時間裏，他們彼此缺失的記憶與相遇的人。
這些隔閡不深，卻隱隱的，像一根刺，不嚴重，就是擱在那兒。
怎麼都難受的很。
顧少衍回去了。
他或許明白了。
此後不能輕易的去見她。
因爲她不會讓慕容笙知道，他回來的事兒。
她解釋了。
他理解了。
如此倒也不需要難過悲哀。
只是回去的路上，顧少衍提了兩壺酒。
空蕩蕩的院子。
他一人喝着酒。
不知道醉沒醉。
倒也無所謂。
喝着喝着。
顧少衍就哭了。
顧少衍做了一個夢。
從年少裏清醒過來。
他還是顧家小少爺，沒什麼改變，父親，母親，家裏的傭人都在。
他轉了一圈兒。
沒找到他的小姑娘。
他問了四周的人，都不記得白芙。
顧少衍慌了。
他尋了好多地方，順着記憶裏撿到小姑娘的地方去找。
天天在那裏蹲着找人。
顧家問他找誰。
顧少衍說不上來。
那是我記憶裏的人，我找不到她了。
如此便是十載春秋。
顧少衍長大了。
卻還未曾找到那個小姑娘。
他不願意放棄。
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的小姑娘，若是他撿不到，會不會被餓死。
或者遇到不好的人家。
讓她喫不飽穿不暖該怎麼辦的好。
年紀大了些。
顧家爲顧少衍尋了門當戶對的妻子。
顧少衍不樂意。
他鬧了。
跑了。
被帶回去。
父母必須讓他答應。
顧少衍笑了。
他找不到他的姑娘，還回來做什麼呢？
那天夜裏，顧府上下都聽到了一曲送嫁曲。
分明是極其歡快的曲子。
偏生清寒的夜裏，變得格外悠長的哀怨。
送嫁倘若亡靈，沒絲毫喜悅之意。
第二天顧父顧母就答應了顧少衍，不逼他成婚。
在所有人眼裏。
顧少衍是着了魔。
畢竟可沒有一個叫白芙的小姑娘。
他找了這麼多年，彷彿找空氣一樣。
他說的像是真的有那樣一個人。
可最終沒有啊。
顧少衍的婚事不了了之。
後來顧少衍一生未娶。
夢結束了。
顧少衍清醒過來。
四周彌散着酒味兒，空蕩蕩的清冷。
他確實在意找不到了。
因爲他弄丟了。
他的小姑娘。
白芙在這裏陪了慕容笙一輩子。
慕容笙打仗的時候傷了骨子，後來早早的，就去世了。
他未曾變成妖魔。
在死亡的前一刻，白芙將匕首刺入他的心臟。
浮屠境之門開啓。
白芙將慕容笙，送進了浮屠境。
這一次的妖魔平靜的很。
“阿芙，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他已經快要維持不住形體，浮屠境將他往進撕扯着。
白芙沉默了一下。
慕容笙倒也無所謂。
“那我可以等你嗎？你總要回來的。”
“說好的，一直不離開我的。”
“阿芙，我沒有耐心，眼睛也不好，你別讓我等太久，好不好？”
浮屠境之門在他說完的時候關閉上。
白芙下一刻，回到了系統空間裏。
她再一次順利完成了任務。
四方城有一個吹嗩吶的，相貌極好。
大多數人都尋他吹嗩吶。
偏生這人古怪。
從不給人吹送嫁。
他這輩子啊。
吹過最悲傷的一次送嫁，是給他的最愛的小姑娘。
此後再也吹不了送嫁。
一開口，全是悲哀和無奈。
這樣的送嫁曲自然給旁人吹不得，顧少衍指不定被人打。
有人給顧少衍說親。
他也不答應。
年紀也不小了。
一個人過着。
也不覺得寂寞。
都說顧少衍是個怪人。
只是這個怪人。
每年特定的日子，定然要買一份禮物，或者一束花。
倒是不送人。
就拿回去放在家裏。
堆積起來送不出去的禮物越發的多。
顧少衍樂此不疲。
他不能送給她。
知道會給她帶來麻煩。
他只能偷偷的。
將心思掩藏起來。
不與外人道也。
說起來顧少衍也算厲害，因爲他熬死了情敵。
這可真的是三生有幸了。
只是知道慕容笙去世的那一刻，他第一個想到的。
是他的小姑娘，會不會哭的很難過啊。
他站在門口。
猶豫了很久。
才敲了門。
最後知道了，她同他一起死去的消息。
顧少衍沒有難過。
平靜的離開。
最後燒了那些禮物，一件不留。
像以前一樣活着。
偶爾巷子裏會穿出送嫁曲的響聲。
斷斷續續。
分明是歡快的曲調。
悲傷的彷彿再也不會相見。
後來大家都知道。
顧少衍啊，吹不了送嫁。
他的送嫁，給了一個人。
此後滿城都是空。
*
浮屠境新來人了。
沈澤晉還在找他妹妹。
秦默寒找傅辭聯手撲了個空。
所謂的實驗室大門禁閉着。
纔不理會外面的秦墨寒呢。
秦墨寒罵了聲。
轉身看到了新人。
新人穿的軍裝大衣，瞧着古怪。
秦默寒多問了句。
“你這身，玩遊戲呢？”
慕容笙冷淡的看了秦墨寒一眼，轉身就走了。
秦默寒脾氣可差。
瞬間就惱了。
於是兩人，啊不，兩魔頭，就動手了。
浮屠境裏穿出來巨大的響動。
裏面的東西可以根據意向而變換。
總歸動靜極大，外面都聽到了。
也是吵到了實驗室那一位。
也不知道搞了個什麼。
轟的一聲。
炸了整個山脈。
毀了秦墨寒全短時間弄出來的小島。
於是這才消停了段時間。
當然浮屠境鬧成什麼樣子白芙是不知道的。
經歷了幾個世界之後。
青團讓蓮蓮休息些時間。
白芙第一次出現在天宮。
一瞬間驚豔了衆位仙。
她覺着無趣，一個人轉悠，路過了重華殿。
瞧見了門口一隻曬太陽的狸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