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的空若才後悔了。
皇宮遠遠超出空若認知的大，大小的道路，轉了一圈兒，空若便尋不到路了。
好在因爲今夜宴會，宮中明燈，幾乎照亮所有宮殿。
周身的侍衛宮侍人數也不少。
詢問着路，空若才能找到路線。
他繞過御花園，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然而還未等空若開口，就看到了另外一個身影。
空若的嗓音僵在喉間。
後退一步，避開身影。
他沒有看錯，放才就是白芙，但是另外一個人。
分明是，皇夫。
夏侯越目光平靜看着白芙。
“身體可好？”
“很好。”白芙低笑，“我以爲你不會再關心我了。”
夏侯越凝眉。
“你我到底當年也算是朋友一場。”
“可你知道，我並不想和你做朋友啊。”
“那你現在算什麼呢？白芙，你對他倒也是極好。”夏侯越冷笑着看着白芙。
白芙樂了。
“阿越這是喫醋了？”
“我喫什麼醋？你瞧瞧他今日穿的衣服，白芙，這些心思，你就不能收斂一些。”
夏侯越心底自然是高興的。
然而現在的身份特殊，他當初也喜歡過白芙，可是比起白芙，夏侯越更在乎的地位。
“收斂？阿越，你知道的，旁的都可以，唯獨我喜歡你這件事，我不能收斂。”
初春夜裏的風還是很冷的。
空若以前不會覺得冷，然而這一次，他才知道，什麼是發自骨子裏的冷。
夏侯越不可以出來太久，怕被女皇發現。
等着人走了，白芙站着沒有動。
她眼底方纔的柔情絲毫都沒有了。
“所以，恨意值上升了嗎？”
“沒有，蓮蓮，空若並沒有恨你。”
白芙不可思議的凝眉。
“都這樣了，還不恨嗎？真是……蠢啊。”
與以往的任務不同，這一次，白芙要得到妖魔滿值的愛意，然而將其轉化爲恨意，在妖魔黑化值滿的時候，殺了他。
最後一次任務，就算是完成。
然而到現在爲止，空若愛上了白芙，愛意值滿的很快，恨意值卻絲毫沒有。
白芙並不能理解。
她都已經渣成這樣了。
還不恨嗎？
“蓮蓮，愛意值很高的時候，很多事情都是可以原諒的。”
白芙愣了愣。
半響沒有說話。
“行了，回去吧。”
看來今晚的計劃失敗了。
白芙回去，自然看到了已經坐好的空若。
他到底不善於撒謊，目光看向她的時候還有幾分慌亂。
這一路回去，沒有來的時候的溫馨。
空若低着眸子，拽着自己的衣袖。
他是想問她的。
然而空若知道，他沒有資格啊。
他們是昔日的戀人，縱使當初分離，那些記憶也不會騙人。
而他呢？
他只是女皇強行塞給宣王殿下的。
或許殿下從未喜歡他。
想到這裏，空若更難過了。
“在想什麼？”
白芙目光落在糾結的空若身上。
空若擡頭。
欲言又止的看向白芙。
“殿下，我……”
“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空若看着眼前的人。
在次之前，他一直以爲，她是喜歡他的。
然而現在。
很多的事情被打破。
他卻沒有理由去質問她。
“殿下，會一直喜歡我嗎？”
白芙目光落在空若臉上。
發現他眼底是真心的期待。
到這樣的情形，他還是想要她喜歡他嗎？
浮屠境的妖啊，什麼時候這麼天真了。
白芙曾經遇到的那些，可都不是善類。
到了空若這裏。
果真是一隻單純的美人魚啊。
這次這個問題，白芙沒有回答空若，因爲到了府邸門口。
而沒有回答，也已經算是給了答案。
空若自然是明白的。
因爲明白。
所以前行的每一步，都彷彿踩在刀尖上。
疼的厲害。
鮮血淋漓。
他其實想問她，爲什麼？既然不喜歡，爲什麼要對他這麼好，既然不喜歡，爲什麼要親自爲他採靈草，帶他去賞花看景。
讓他以爲，她是喜歡他的。
而在他真的喜歡她的時候，卻又殘忍的揭開這個真相。
白芙並沒有理會空若維持不住的情緒，撕開了那一面，她甚至懶得僞裝。
“早些休息，我去書房。”
空若張了張嘴，只能看着白芙離開。
他明明什麼都沒有做，爲什麼，突然就變成這幅模樣了呢。
鮫人很難喜歡一個人，一旦喜歡，便是永遠。
永遠有多久。
或者在死亡之後，或者生生世世不變。
然而人類的愛情太複雜了。
而最大的悲哀就是，明明是喜歡的啊，怎麼就突然的，不喜歡了呢。
他不想承認一點，那就是，或者說，那個人從未喜歡過他罷了。
宴會過了之後，白芙就忙起來了。
很多時候，空若都見不到白芙的人影。
也就更沒有機會同白芙說話。
他一人坐在庭院裏，摸着琴絃。
他其實很早想告訴她。
他可以唱曲子了，只爲她一人唱。
所有無聲的告白，都在曲子裏了。
那是對於鮫人而言，神聖的一件事。
空若想了辦法去見白芙。
他學着做人類的食物，學着妝容得體，跟着府上的夫子學習人類的禮節。
他記得宴會上那位體態端莊的男子。
自從知道白芙喜歡那個樣子的之後，空若便更多的打聽夏侯越的事情。
越瞭解，便越是自卑。
夏侯越絕對是一個優秀的男兒。
比起旁的男子。
夏侯越年歲很小的時候，便獲得了天下第一公子稱號。
更是被天下人視爲最完美的存在。
而且夏侯越並不是單純的長了一副好相貌。
夏侯越才華橫溢。
很早的時候，一首詩詞，響徹大江南北。
他寫下的字跡，更是千金難求，夏侯越還擅長做曲子。
每一首曲子，都讓世人爲之震驚讚嘆。
那樣的人啊。
如同天空皎月。
又豈是他這樣的可以比較的。
空若失落的將整個人沉進湖底，他已經還幾日都住在落清池沒有回去了。
然而白芙並未察覺到。
想來這就是不喜歡。
不喜歡，所以便可以不在乎了。
只是還未等空若自我悲哀。
宣王夫就被封了。
宣王殿下被抓。
理由是意圖謀反。
這罪名不小。
然而帝王也尋到了證據。
很快的。
白芙這個宣王殿下，就被貶爲庶民，發配南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