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的空若一路上顯然緊張極了。
“我們在哪裏？”
“皇城。”白芙漫不經心。
空若僵了僵。
“我們，我們回去吧，我不想出來了。”
“怕什麼，空若，今天，說不定你可以見到她呢。”
白芙一把拉住空若。
空若搖頭，面色慘白。
“我不見她，我不見她，她是，不想見到我的。”
白芙無奈的嘆息：“行，不見，不過你何不看看，知道你死了的帝王，現在過得如何。”
空若沒再動，他垂着眸子，霧藍色的眼睛有些空洞的茫然。
白芙拉着空若去了街邊，要了兩碗餛飩。
她將一碗放在空若面前，再將勺子遞給他。
“嚐嚐，這家餛飩很不錯的。”
空若握着勺子，聞言低頭去喫。
到底是並不習慣如此，空若喫的很慢。
慢的白芙喫完許久，空若還在痛幾顆餛飩較勁。
白芙就支着腦袋看他喝。
賣餛飩的婦人瞧見了讚歎。
“你們兩個小夫妻長得可真般配，都是一副好相貌。”
“不是。”空若倉促的開口否定，他放下勺子，面色都有幾分難看。
“我們不是夫妻，我，我成過親的。”
縱使那場婚禮新娘子都沒有出現。
可空若還是覺得。
那是他此生，唯一的婚禮了。
婦人聞言知道自己猜錯了，連忙道歉。
白芙給了銀子，說了無礙，才拉着空若離開。
她走走路上。
嗤笑他。
“你說你何必，你念着她，她可未必記得你，或許那場婚事都沒有放在心上。”
白芙說的散漫。
身後的男人卻停下了腳步。
“我知道。”
他嗓音很輕。
“我知道她不在意，她本就不喜歡我，可是，你不會懂的。”
青色路通往了另外一個巷子，柔和的光落在他的側臉上，垂落的睫羽帶着幾分脆弱。
那一身紅衣襯得他越發如妖。
“你不懂，她其實對我很好的。”
白芙難得沉默。
她有那麼一刻覺得接下來的事情對於他而言過分的殘忍。
然而她應該保持清醒的。
最後一場任務，她絕對不能功虧一簣。
白芙緩緩開口。
“她前些日子選了皇夫。”
空若身子微顫。
她帶他去帝王祈福要路過的那條路上。
在隊伍路過的時候，白芙出口提醒。
其實空若已經知道了。
因爲身旁周邊的聲音就已經知道了。
他看不到，卻也知道她就坐在裏面。
他伸出手，隨即又縮回來，俯身擋着自己的臉。
白芙拉了拉空若。
“別擔心，她，不會看到你的。”
“她今日是同皇夫一起來的。”
空若顫着聲開口。
“是他嗎？”
這個他自然指的是夏侯越。
白芙應聲回答：“是他。”
“空若，後宮虛設，只爲一人，她本來就從不在乎你。”
或者說，從未將他放在眼裏。
空若半跪在地上。
人走遠了，四周散了。
他才站起身。
“到了現在，你還是不恨她嗎？空若。”
空若茫然的轉向白芙的方向。
“你希望我恨她嗎？”
白芙毫不猶豫。
“你本該就恨她。”
他輕笑了一聲，望着遠處，面上有幾分荒涼。
空若似乎恢復了，回去之後，他認認真真的喝藥，喫飯，也會跟着白芙出來。
他的恨意值在增加，面上的笑意卻沒有了。
白芙陪了空若一年。
這一年裏空若的身子逐漸的有了好轉。
空若曾經問過白芙，爲什麼幫他。
白芙說的隨意。
“你就當我是無聊，或者說是看那個人不順眼好了。”
空若笑笑。
“那你可真無聊。”
白芙不可否認。
她不得不說空若。
“你可真的是我見過的，最蠢的男人了。”
空若不理解。
“有很多東西，可比愛情重要多了。”
空若也沒有生氣。
“是因爲你沒有真正去愛過一個人。”
白芙反駁。
“誰說沒有，我愛過很多人。”
她到是不掩飾自己的渣。
白芙就喜歡過白徵，喜歡過顧少衍，還喜歡沉珏。
她後來很喜歡沉珏啊。
只可惜沒想到沉珏竟然是謝江亭的一部分。
那可真的是太遺憾了。
這是白芙未曾想到的結局。
或許她的喜歡並沒有太深，於是當知道了沉珏是謝江亭一部分之後，便逐漸的淡了。
空若收斂了幾分笑。
“你愛過很多人？”
“當然。”白芙道：“事實證明愛情這種東西最短暫了，或者等你以後遇到旁的人，也會移情別戀，覺得女帝不過如此。”
白芙說的一本正經，甚至覺得自己不無道理。
然而回頭髮現空若走了。
空若生氣了，一生氣起來好幾天都不見白芙。
得了，男人心海底針。
以前怎麼沒有發現空若還有這樣的一面。
白芙其實覺着有些有趣。
好像恨意值上升的空若越發有自己的性子了。
當然白芙也不是受虐狂，就喜歡脾氣大的。
她時不時的抱怨。
“還是小空若可愛，空若啊空若，你是不是因爲眼瞎了，所以脾氣大了。”
兩個人待久了。
很多話便沒了忌口。
空若也不再像以前一樣溫和。
這個時候也會反駁白芙。
“那你是不是暗戀夏侯越，所以得不到，因愛生恨。”
白芙：“……”
她看着眼前眉目清冷的男人，憋嘴道：“空若，你變了。”
“未曾。”空若並不承認。
“還說沒有，你現在的脾氣，可真壞。”
“你要是喜歡夏侯越就別想了，你沒有阿芙好看，還沒有阿芙有權勢。”
白芙：“……”
她瞪着空若。
懷疑他就是故意的。
“那可不一定，她就算是有權勢，也未必比我好看。”
“呵！”
白芙聽到一聲冷笑。
顯然不信。
氣過了之後白芙想自己到底爲什麼幼稚的要和自己比呢。
她就說女帝天下第一好看，那也是她自己天下第一好看。
想通了的白芙歡歡喜喜去做晚飯了。
他們好像回到了邊關的時候。
那會兒他們在一起做着最普通的夫妻，簡單的生活但是充滿了幸福美好。
只是如今到底不一樣了。
她只是他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
他們在這裏吵吵鬧鬧。
卻終有一天分別。
皇宮那邊白芙偶爾去一次。
每一次都會遇到前去找她的夏侯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