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寂，你冷靜點。”白芙凝眉。
“冷靜？白芙，你怎麼能這麼狠呢？”
“可我們從一開始，就沒有互相喜歡過，不是嗎？”白芙目光平靜。
而梵寂慌了一下。
“你想起來了？”
“讓我失憶，不就是爲了讓我真的以爲我們是戀人，可梵寂，我們從沒有愛過。”
梵寂紅了眼睛。
他垂落眸子，身子微顫。
最後看了白芙一眼。
低頭嗤笑一聲：“是啊，你說的對，你我之間從來只有謊言騙局，我傷你一寸，你給我一刀，我們之間，哪裏來的和解。”
梵寂離開的時候。
沉珏上前遲疑的開口：“他很愛你。”
那最後眼底的悲不是假的。
或許曾經有太多的陰謀算計，可後來都抵不過愛上，沒有那麼多的一見鍾情，所以愛上了，才知道後悔。
相比而言白芙就冷靜多了。
“我知道。”她語氣平靜。
如此沉珏就沒有再問了。
沉珏知道他要離開了。
在那某一天昏睡的時候，他聽到來自蓬萊的聲音。
他的那位好兄弟。
殷璃上神告訴他。
“還有一個辦法，我將這個世界分割出來，不過代價是你將永遠被困在這裏。”
否則在白芙離開之後，他所剩下的魂魄，就都會四散在這裏。
沉珏搖搖頭。
他拒絕了。
“不了，這世間的災難本就爲天理不容，你不必在爲了我對抗天道。”
寂淵曾經羨慕又恨殷璃。
他們生來便是不一樣的。
一個是人人敬仰的神明，一個是人人厭棄的妖魔。
寂淵更多的是不甘心罷了。
可是現在都無所謂了，他想他此生到底是贏過的。
因爲那個人，曾經愛過他。
那便足以了。
他不需要再要求什麼，他已經害的她犧牲了那麼多，未來，就留給她自己。
她會是一個完美的神明，會愛上一個正值善良的人，而不是他這個生來就是不祥的災害。
“殷璃，能不能幫我最後一件事。”
殷璃答應了。
沉珏苦笑。
“我死後，讓她徹底忘了我。”
所有的幸福和不幸，都將由他一個人承擔。
“好。”
世間情愛，十有九悲。
從來沒有什麼完整的。
殷璃爲了顧茶捨棄一半的神力。
差點被天道因此而直接毀掉，寂淵也是那個時候，逃離了浮屠境。
寂淵曾經覺得殷璃是個傻子。
後來才明白。
他只是沒有選擇。
——
第二天白芙去學校前。
沉珏說有一個人要見她。
白芙等到了放學。
看到了一襲紅色長裙，緩緩向她走來的長姐白徴。
許久未曾見過。
白芙目光恍惚了一些，隨即笑道：“姐姐。”
白徴揚起一個笑，上前抱住了白芙。
“阿芙可還好？”
“一切都好，長姐呢？”
“嗯，可以偶爾看到阿芙，就很快樂。”白徴心滿意足。
白芙想想，那些世界裏，長姐算是她第一個喜歡上的人，不知道是愛情還是親情，感情這種事情總是說不準的。
後來其實白芙從不曾怪過白徴。
她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由。
就像她是爲了任務，長姐是爲了復仇。
沒有經歷過別人的人生，就不要認爲你不在意的，不是他所在意的。
白芙那會兒也是很喜歡白徴，所以可以將人養起來。
後來不喜歡了，卻也可以無所謂的丟棄。
白徴其實就想最後看一眼白芙，僅此而已，他獲得了身體的主權，化作以前的模樣，纔敢來見白芙。
他不奢求她會愛上他。
畢竟曾經並不愉快。
他們是在學校門口分開的，白徴只爲了看白芙一眼就離開。
最後的時候白徴最先轉身的。
他說絕對不會看着她離開了。
這一次，換他離開。
白芙沒有離開。
她站在原地，目送着白徵離去。
【真的，沒有機會了嗎？】
系統遲疑開口。
這兩天系統已經很少說話了。
白芙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她問系統。
“青團呢？”
【它受了傷，回了系統總部。】
“好好的就行。”白芙彎了彎眉眼。
系統不說話了。
他其實有些難過。
大抵白芙問了一個系統也不會問寂淵。
可很多的事情確實無法強求。
【如果你回去後，應該還會見到青團。】
“希望吧。”白芙道。
她同沉珏一起回去。
只是半路上。
白芙暈了過去。
不出意外的，白芙又被綁架了。
作爲一個帝國的公主，這安全係數也太低了些。
說好的跟着她有好幾個帝國最優秀的保鏢呢。
但是實在的，對上浮屠境的妖魔。
帝國最優秀的保鏢也無可奈何。
白芙睜開眼。
四周安靜的，還有滴水聲。
她可以判斷這是一個倉庫，鼻息間還能聞到淡淡的鐵鏽味兒。
“沉珏。”
白芙想着同她一起的沉珏。
安靜的沒有動靜，四下一片昏暗。
就在白芙喊到第三聲的時候有了動靜。
“別喊了，他不在這兒。”
熟悉的嗓音。
白芙轉頭向聲音處。
“秦默寒。”
隨着腳步聲。
男人走到了面前。
他附身，讓白芙看清楚了模樣。
比那個在白芙面前乖巧的少年。
現在的秦墨寒，周身都帶着幾分陰鷙。
“阿芙，我找了你這麼久，爲什麼騙我。”
秦默寒是最不能理解的一個。
他在浮屠境的時候整日裏想辦法出來。
他只是想要她愛上他。
“阿芙，你不說過，你愛過我的嗎？爲什麼不能再愛我一次呢。”
他絕望的看着她。
比起死亡。
秦默寒更怕的，還是她到現在都不願意喜歡他。
如此顯得他多可悲。
白芙無奈開口，眼底帶着涼薄。
“秦默寒，爲什麼要自欺欺人呢。”
她嘆息。
“你分明知道，那個時候，我就在騙你啊。”
只是爲了讓妖魔崩潰罷了。
事實證明白芙成功了。
比起徹底的不愛，顯然在知道可能與希望一線之隔更讓人絕望。
秦默寒怨恨的低頭咬上白芙的脣。
“你怎麼能這樣，怎麼能這樣啊。”
“既然騙我，爲什麼不一直騙我。”
他悲憤而絕望。
少年秦墨寒，不需要體面，也不需要穩重。
他沒有白徵的大義凜然，沒有梵寂離開的灑脫。
他做不到像沈澤晉那樣放手。
更做不到沉珏那個樣子乖巧。
他始終不願意長大。
不是不會妥協。
而是不願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