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者庫?那豈不是太便宜他們了?”瑾h冷笑,看了一眼謝嬤嬤,說道,“你先下去,把阿哥身邊的人看好了,若有下次,直接拿你是問。”

    謝嬤嬤道了聲是,就退下去了。瑾h看着那離去的纖細的身影,眉頭不自覺地皺了皺,眼睛裏閃過一絲疑惑。

    已經進入深秋,天氣也逐漸轉涼,瑾h側躺在臥榻上,摸了摸已稍稍突起的小腹,琢磨着怎樣才能避開康熙送那兩個宮女,把孩子給拿下,若是真的生下來,那時候怕是自己也不忍心了,胤g幼小的心靈也會受到創傷,更何況那孩子至今不能說話。

    “主子,納喇貴人求見。”雅琴輕輕地在瑾h耳邊說道。

    瑾h擡眼看了看雅琴,板着一張臉,神色不明,然後直起身,由雅琴攙扶着,走到正殿。見納喇氏正站在原地打轉,像是很着急的樣子。

    “什麼事?”瑾h下意識地皺眉,這個嬌弱的女人,自始不得她的喜歡。

    納喇氏看着瑾h端坐在主位上,扭過頭,就如見到救星一般,跑過來,猛地給瑾h跪下,一邊磕頭一邊哭泣,“皇貴妃娘娘,奴婢求求您,救救奴婢,哦不,救救奴婢的孩子,娘娘,奴婢求您了……”

    瑾h被納喇氏哭得心煩意亂,柳眉微蹙,耐着性子道,“發生什麼事了?”

    “烏雅……烏雅氏,德妃……德妃要害奴婢的孩子,娘娘您救救奴婢啊,他也是皇上的親身骨肉啊!”納喇氏有些慌亂,甚至面露驚恐,喃喃道,“我的胤{,胤{就是被她害死的,他纔剛滿週歲,就被烏雅氏給害死了,娘娘,您要爲奴婢做主啊!”

    “沒有證據不要亂說!”瑾h皺眉喝道,“德妃哪是你一個小小貴人可以污衊的?”

    “不……”納喇氏淒厲地叫道,不停地搖頭,“沒有,我沒有污衊她,是她的婢女親口承認的,還說……還說,敬嬪娘娘也是被烏雅氏害的,娘娘,她還要害我肚子裏的小阿哥,娘娘,您救救奴婢吧,娘娘……”一說到烏雅氏,納喇氏整個臉色都變了,就像看見鬼一般,一張小臉蒼白,又哭又鬧。

    瑾h睜大眼睛,連忙叫人關上大門,臉色有些難看,納喇氏這幅模樣,任何人看見了都會認爲她是瘋掉了,在心裏給烏雅氏又狠狠地記上一筆。然後示意雅琴把納喇氏扶起來坐在椅子上,溫和道,“你先冷靜下來,不要急,慢慢說。你肚子裏懷的是龍種,哪由得她一個小小的妃子隨意謀害。”

    雅琴從倒了杯茶水遞給納喇氏,納喇氏喝了兩口,才哭哭啼啼地說道,“那日,我去永和宮正殿,想找德妃娘娘要一些補身子的藥材,哪知突然就聽到她與那婢女的談話,她施了計謀讓敬嬪娘娘進了冷宮,又用雷公藤害死了我的兒子……”說道自己的孩子,納喇氏精神有些恍惚,又緊緊抱住自己的小腹,聲音呢喃,“她們已經害死我兩個孩子了。”

    “還有,十七年烏雅氏的小格格是被惠妃娘娘害死的,她說她要報仇啊!”納喇氏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擡起頭來,害怕地說道,“她動不了惠妃娘娘,所以纔會報復我的,娘娘,她會害死我的……”然後一隻手緊緊地抓住雅琴的手臂,神色緊張,身體微微顫抖。

    瑾h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想着這烏雅氏也有疏忽的時候,說悄悄話竟被納喇氏聽了去,看着納喇氏擔驚受怕的樣子,有些不耐煩,扶不上牆的爛泥,只會裝可憐,這會兒是真可憐了,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憋住自己心底的不適,懷了孕脾氣也變得容易暴躁,正要開口安撫納喇氏,突然腦袋中靈光一閃,想了想,說道,“扶納喇貴人去內室歇着。”然後轉過頭對着素琴道,“你去永和宮報一聲,就說本宮留納喇貴人在承乾宮調養身子。”

    “娘娘,您可要爲奴婢做主啊……娘娘……”納喇氏一邊走一邊對着瑾h叫道。雅琴眉毛一挑,不留痕跡地瞪了納喇氏一眼,又加快腳步,扶着納喇氏進了內室。

    瑾h不去理會繼續哭鬧的納喇氏,身子有些疲憊,靠在椅子上靜坐了一會兒,然後讓秦嬤嬤叫來打掃宮門口的兩個小太監,拿起桌上的熱茶輕輕抿了一口,瞥了那兩個太監一眼,輕聲道,“叫什麼名字?”

    “奴才小喜子。”

    “奴才小全子。”

    瑾h點點頭,輕柔地吹了吹茶水中漂浮的茶葉,看向兩人時,眼中的殺意一閃而過,然後用很隨意的語氣說道,“從今兒起,小喜子去永和宮當差,小全子去延禧宮當差。”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奴才們再也不敢了,求娘娘饒命啊……”兩個小太監聽瑾h一說,立馬變了臉色,腦袋在地上砰砰地磕個不停,不一會兒,額頭上就滲出淡淡的血絲。

    瑾h站起身來,俯視兩人,冷着臉道,“回去告訴你們主子,整個紫禁城中,我佟佳氏眼裏,只有四阿哥是說不得的。”說完轉身就走,到了門口又頓住腳步,“接下來該怎麼做自己心裏清楚。”

    永和宮。

    承乾宮的總管太監領着小喜子,來到德妃住處,走進大殿,先是向德妃行了禮,才用尖細的聲音說道,“主子惦念德妃娘娘,特讓奴才送了個機靈的小子,供娘娘使喚。”

    “有勞公公,還請公公代本宮多謝皇貴妃娘娘體恤。”德妃叫綠萍給了賞賜,輕聲說道。

    “奴才不敢當。”那太監總管低着頭回應德妃,然後眯了眯眼睛,道,“人已經送到了,那奴才就先行告退了。”接着向德妃打了個千,眉毛一挑,神色不明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喜子,轉身出了永和宮。

    德妃坐在主位上,盯着小喜子也不說話,雙手轉動着一串佛珠,眼神黯了黯,飛快地轉動腦筋,隔了半響,才溫和地對着小喜子說道,“你去後院打掃佛堂吧。”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向內室走去。

    小喜子戰戰兢兢地跪着,全身直冒冷汗,身子不停地顫抖,不知自己的命到底能保留到幾時,聽到德妃這樣說後,心臟猛地一縮,然後磕頭謝了恩。

    “我呸,你這沒用的東西,幸虧娘娘仁慈,若是我,早就把你千刀萬剮了。”綠萍跟隨着德妃的步子,走到小喜子面前停頓了一下,朝着地面唾了一口,蔑視地對着小喜子說道。

    德妃到了內殿,擡眼看了看睡在小牀上的胤祚,微微輕嘆,搖搖頭,拿起小被子蓋在胤祚身上,帶着綠萍輕聲走出去,來到自己的臥室。

    “主子,您別擔心,那個沒用的奴才,就該拿來殺一儆百。”綠萍略帶安撫的語氣說道,見德妃依舊是一副惱怒的樣子,又從懷裏掏出一個粉紅色的小瓶子,笑道,“主子,給您看個好東西。”

    德妃轉頭看了一眼綠萍,語氣略微不滿,“你怎麼成天都喜歡弄這些瓶瓶罐罐的東西?”

    “奴婢又不是小喜子那沒用的。”綠萍嘟着一張小嘴,假裝委屈地說道,然後扶着德妃到榻上歇着,才湊上前去,笑嘻嘻地說道,“這可是我從春荷姑姑那裏要來的好東西呢,聽說只要一沾上,這女人就會瞬間變老。”

    “哦,這麼神奇?”德妃好奇道。

    “是啊,奴婢前幾天還找柴房的一個小宮女試過,就一天,那臉就變得跟五六十歲的嬤嬤一樣。”綠萍點點頭,美滋滋地說道,“這藥的名字很好聽呢,叫夕顏。”

    德妃笑着嗔道,“就你這丫頭鬼精靈。”

    “主子不用擔心,那些不聽話的人用不着這麼仁慈。”綠萍笑呵呵的說道,“就昨天我房裏的那隻大白貓,晚上睡覺的時候被它給吵醒了,今兒早上給它餵了耗子藥,然後就死了!這環境也清淨了不少。”

    德妃看着綠萍,笑得很溫和,就如那立於風中一隻搖曳的百合,帶着淡淡的溫馨,讓人止不住想要靠近。擡起一雙潔白纖長的素手,眼神一黯,它不應該是白色,應該是紅色,像緋紅的罌粟般,致人於死命!

    承乾宮。

    瑾h拿了一件小小的精緻的騎裝,給胤g穿上,然後打上領子,親了親胤g的小臉蛋,笑道,“額孃的寶貝兒真可愛。”

    胤g裂開嘴一笑,也蹭了蹭瑾h的脖子,飛快地跑到謝嬤嬤跟前,從謝嬤嬤手中拿過一把小小的弓箭,然後開心地看了看瑾h,又看了看胤i。

    “小心點。”瑾h站起身對着胤i說道,然後摸了摸胤g的小腦袋,“咱們四阿哥一定會成爲大清最優秀的巴圖魯的。”

    “母妃放心,我會照顧好四弟的。”胤i笑了笑,牽過胤g的小手,帶着一大羣的太監侍衛,出了承乾宮。

    胤g拿着弓箭的手朝瑾h揮了揮,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又轉過頭拉着胤i向前走。

    見兩兄弟的影子完全消失在承乾宮門口,瑾h才轉過身,不經意間看見謝嬤嬤正帶着欣慰的笑容,覺得有些疑惑,這表情哪是她一個奶孃做出來的,那樣子就好似胤g是她的親兒子一般。不過瑾h見到謝嬤嬤的笑,頓時又感到一陣清新,抿了抿紅潤的雙脣,微微讚歎,真真是個神奇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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