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血……快乾了。”
那個狼狽身影望着眼前曾經的血海,嘴角浮現出一抹解脫的笑容。
畢雲濤被困在地獄之中忍受靈魂折磨不知道過去多久,不過在他的感覺中,就像是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他每一天每一刻都在忍受無邊的折磨。
他想死,可他的肉體與靈魂都在這血海之中得到補充,經過這二十年的魂力與血肉精華灌體,他不僅沒有死,身體與靈魂反而比以往好上許多。
只是那來自靈魂的瘋狂折磨,幾近讓人崩潰。
幸好,現在這血海里的血就快乾涸了,等此地血海完全乾涸,步徵想要再折磨自己也沒有其他法子。
“哈哈!死了……都死了……死得好!!死得好啊!!”
一陣陣似哭似笑的聲音在祭壇之上響起,畢雲濤強忍着靈魂的折磨,睜開疲憊不堪的渾濁雙眼望去。
只見步徵在祭壇之上又哭又笑,好似陷入了某種瘋癲之中。
畢雲濤只望了他一眼,便覺昏昏沉沉,又暈了過去。
“啊!”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畢雲濤突然感覺到靈魂都要整個撕裂了一般,疼得他從昏迷當中再次清醒過來。
睜開眼睛的那一刻,他見到蓬頭散發的步徵正瞪着一雙赤紅雙目死死的盯着自己。
“暗說你是崑崙掌教令狐聖的徒弟,你師傅令狐聖他有辦法救我地獄中的人!”步徵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將畢雲濤的雙臂死死抓住。
在這一刻,畢雲濤發現到自己承受了不知道多久的靈魂折磨竟然停了下來,那一瞬間,他感覺靈魂都快要出竅。
步徵抓着畢雲濤,興奮得身軀微微發顫,目光中涌現出無盡喜悅:“崑崙有昊天塔!傳聞昊天塔內蘊含一界空間!只要我得到了昊天塔,便能帶着地獄中的所有人離開!”
“哈哈!天要絕我!可終究讓我步徵找到了一條生路!我地獄有救……有救了!”
倏忽間,步徵抓起畢雲濤沖天而起。
他一路從第十七層地獄回到第一層地獄空間,在這期間,畢雲濤見到各個空間之中人跡罕至,甚少見到地獄子民的身影了。
見到這一幕,畢雲濤的心頭頓時有些空落落的。
步徵一把抓住畢雲濤的頭髮,目光中涌動着極端的仇恨,厲聲道:“看看!這些都是拜你所賜!若你當初將他們帶離此界,我地獄的八百萬子民,又怎會凋零到現在這個地步?”
“你記住!他們都是因你而死!你死後,是要下十八層地獄的!”
畢雲濤喉頭咕嚕着,想要說些什麼話,卻發現自己終究是無話可說。
他閉上了眼睛,突然對這個世界感到深深的迷惑。
他曾經爲了地球的寧靜沒有選擇再來地獄履行自己的諾言,難道真的錯了嗎?
步徵帶着畢雲濤一路沖天而起,來到了第一層地獄空間之中,並且繼續往上飛去。
轟!
一股空間結界出現,步徵似乎早有預料,他將畢雲濤投擲而出。
讓人喫驚的一幕出現了,畢雲濤的身軀竟然直接穿過結界,沒有受到半點阻礙。
轟隆一聲巨響,步徵將這道結界暫時轟開一個可供一人出入的出口。
這道出口一現既消,不過步徵也已經在這個空當衝了出來。
這道結界是由九十多年前神聖教廷的人佈置,新的結界對地獄子民有極強的限制作用,對不屬於此界的人則沒有限制。?
步徵這具分身具備金丹實力,才能勉強轟開一道一閃即逝的出口。
二人出來的地方是一片茫茫大海,這大海正是地中海。
畢雲濤不知道自己被困地獄多久,終於再見天日,已經有恍如隔世之感。
他眯着眼,往湛藍無垠的天穹上望去,突然間竟然見到一道金色光芒在地中海上空一閃而逝。
“噫!金丹?”
步徵驚咦了一聲,他方纔清晰的感覺到那道金色的光芒中是一個人影,而能有這般恐怖的速度,當今地球之上,唯有崑崙掌教令狐聖!
“好好!沒想到我剛想找他,他就出現了!”
步徵提起畢雲濤沖天而起,朝着那道金色光芒中的人影追逐過去。
前方金色光芒中的人影速度極快,不過步徵也不落絲毫,帶着畢雲濤飛行,速度也竟然隱隱間比他還快上一線。
那人明顯感覺到身後有人窮追不捨,立馬停了下來,轉身打量了步徵一番,立馬升起警戒神情。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從太白山上第一個降臨此界的大運天宗弟子周力!
卻說周力降臨華夏秦嶺後,發現了此界語言不通,便選擇了一個方向一路飛奔。
這裏是毫無靈氣的死靈之地,他一邊飛行一邊用靈石補充消耗的靈氣,同時也在用感應之力探查周圍地方。
他這一路飛來,竟然在不知不覺間飛到了地中海。
方纔他見到步徵,並未放在心上,在他想來這人一定與自己一樣,同是大運天宗派下來的弟子。
可當他停下來仔細打量了一番之後,才發現此人竟然是個生面孔,自己從未見過他!
這一下,就引起了周力的懷疑。
聽秦長老所言,此界修爲最強的也就是金丹境界,難不成就是這人?
念及於此,周力目光一凜,不自覺的祭出了自己手中的錘形靈器,驚疑道:“你是誰?”
畢雲濤被步徵提在手上,他聽到那一道完全不屬於地球上的聲音之後,頓時微微一愣。
下一刻,他擡起頭來,只見前方之人,身穿一襲完全不屬於地球之上的服飾。
畢雲濤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身軀猛地一顫,腦海中如同一道驚雷炸開,讓他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臭小子,你能聽懂他的話?”
步徵察覺到畢雲濤的異變,立馬追問道。
畢雲濤卻無暇顧及步徵,他此時目光死死的望着對面那人,詢問道:“我被困地獄……多少年了?”
步徵眼中閃過一絲寒芒,不過依舊回答道:“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