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對面，有玄衣少女正有條不紊的在爲他沏着茶水。
一老一少，相得益彰，猶若完整與這天地相融，又好像，超然於天地之外，隱有一份神祕，與凌駕在天地之上的浩然之威。
不知過去了多久，老者緩緩放下手中茶杯，看着對面玄衣少女，含笑：“茶香回味無窮，小妮子這沏茶的技藝，當真是極好的。”
“不知道以後誰家兒郎，以後有這般好的福氣，能時時刻刻，喝到你沏的茶。”
被老者這般調侃，玄衣少女神色未曾有絲毫變化，彷彿這說的並不是她。
“師叔，您特地讓我過來，所爲何事？”
玄衣少女收拾着一套茶具，輕聲的問着，語氣波瀾不驚，那好像是，世間中的任何事情，都難以讓她心境有半點起伏。
這不是老者第一次見玄衣少女，自她來到天域後，見面次數已經不少了，可從來，都沒有見到後者的神態和語氣，有過絲毫改變。
現在聽到這一成不變的語氣，饒是這老者，乃天地之的至強者之一，都不免苦笑聲，道：“真不知道你老師是如何教導你的，把你教成了冰塊似的。”
“這樣不好，以後多來老夫這！”
玄衣少女依舊神色未曾絲毫變化，收拾好了茶具後，就靜靜看着老者。
被她這樣看着，老者好像都有些不自在，無奈之極：“以後遇到了天衍老尼，一定要好好問問，多好的女娃兒，怎麼就教導成了這個樣子。”
看着整個天域的主宰者，在這天地中，都是至強存在的人物，現在爲了一件不是事情的事情而這般鬱悶，玄衣少女輕聲一笑。
那一笑，雖如曇花般短暫，可那一瞬間中，所出現的美麗，卻是讓整個天地爲之失色。
老者神色正了正，剛要開口，其神色猛地變了一下。
“師叔，怎麼了？”
玄衣少女雖然對這世間極度冷漠，猶若不問世事，見到老者突然的神色變化，依舊好奇的很。
“那傢伙終於來了，老夫攤上麻煩事兒了，以後這天域，只怕是休想安靜下來。”
老者不由嘆了聲，說道：“你先坐一下，老夫去接個人。”
他身前空間，憑空被撕裂開來，化成了一條空間通道，其身一動，沒入到空間通道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玄衣少女並未在意什麼，儘管也好奇的很，能讓老者說麻煩事兒，這就很不簡單。
只是向來心性過於淡漠，她也沒有多少想什麼。
可突然之間，好似有什麼感知，她那萬年不變猶若寒冰般的神色，沒來由的變化了一下。
高山上，楚雲靜靜等待着。
某一刻，他身前空間，突然分散開來，化成一條空間通道，然後，從中有老者踏步走出。
這老者，正是當年，他和楚妖前往夷族大地，剛到夷族大地時，所遇到的那位老者，也就是說，武帝典和真龍精血，都是此老者所賜予他的。
“楚雲，見過牧師叔！”
“牧師叔！”
老者神色微冷：“秦離天那老兒，倒是好算計，不僅要把你送到老夫這裏，還讓老夫成了你的師叔，老東西，一點都不知羞。”
“老夫比他大，以後叫老夫師伯！”
前面一番話，楚雲半分在意都沒有，這些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怪物們之間的相處，不是他們所能理解的。
但後面這一句，楚雲不由笑了聲，還真是人越老，這性子就越像小孩子。
楚雲還是恭恭敬敬的又喚了一聲。
聽到這沒有改過來的稱呼，老者吹鬍子瞪眼，不知想到了什麼，他搖了搖頭，旋即，這不是第一次，認真的打量楚雲，卻是很仔細的在打量着他。
“前後不到五年時間，三大修爲同時進行，皆已八品風境之上，難怪秦老兒對你這般看重。”
老者道：“老夫名爲牧川，乃這天域之主，秦老兒都與你說過了？”
“是！”
楚雲道：“老師讓弟子來天域找師叔，接下來的時間，便留在天域。”
牧川微微點頭，早就意料中的事情，自不會有任何意外，他只是問道：“你來之前，秦老兒有沒有什麼特別的話交代過你，或者，是要帶給老夫的？”
楚雲回想片刻，應道：“老師說，接下來的時間，都讓我留在天域，什麼時候可以回去，聽師叔您的吩咐。”
很尋常的話，牧川是長輩，楚雲來到了這裏，一切自然由牧川去安排。
然而這話，聽在耳中，牧川神色卻是有所一緊，好一會後，又問道：“除你之外，你老師還有別的什麼安排？”
楚雲再應道：“老師在年許之前，讓十五師兄去了無盡之海，說是，十年內，不到天神境，就不讓十五師兄回來…”
“公孫井那小子，剛剛突破到法域境，便要十年時間來到天神境，他真以爲，這天神境這麼容易達到？”
牧川輕哼了聲，似是譏笑之極，然則那聲音，卻很凝重。
楚雲沒有多想這些，再道：“老師又讓小師姐去了望月山，師叔，您可知道，望月山在什麼地方嗎？”
他始終都沒有忘記牧輕靈的孤獨！
“是牧輕靈那丫頭吧？”
牧川爲之輕嘆，道：“你老師數百年在玄域大地上籌謀，他所做的一切，我們雖不認同，卻也不得不承認，他的執着。”
“既然你來了，就好好在天域大地上修煉。”
還是避開了望月山，看得出來，牧川並未打算，告訴楚雲太多的事情，也是無奈的很。
“行了，隨老夫走吧！”
“是！”
倆道身影，踏進空間通道，轉瞬後消失不見。
再度出現的時候，便是到了天域聖山。
同爲聖山，到了天域聖山，楚雲不自覺的，會拿這天域聖山和玄域聖山相比。
一經對比，便可知道，彼此之間的差距有多大。
如果說玄域聖山是修煉聖地，那麼，這天域聖山，就是聖地之中的聖地，倆者之間，半分的可比性都沒有。
這是楚雲到過的，除卻玄域聖山外的另外一座聖山，他沒有見識過其餘地域上的聖山，可是，通過這天域聖山，就能夠想像的到，其餘七域聖山，必然都要比玄域聖山好上許多。
老師已是世界境強者，放眼整個天下，都至高無上，他想要什麼，都能唾手可得。
他完全可以，在其他八域上，建造出一座，與天域聖山相同的聖地來，從此逍遙自在，笑看天下風雲。
卻是爲了玄域，寧願留在玄域數百年，付出無數心血，還要顧慮萬分，終日奔波不停。
玄域上的每一個人，都理應記得，老師的這份付出和慈悲心腸！
或許是知道楚雲在想些什麼，牧川拍了拍楚雲肩膀，道：“來，給你介紹一個人。”
他將楚雲引領到了玄衣少女身前，說道：“小妮子，這是楚雲，是你秦師伯的小弟子，你喚師兄好了，楚雲，這是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