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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一勳沒在鶴望蘭家找到人,回到門口,左右擰了擰脖子,瀟灑震了把校服外套:“走。”
看來王心卓沒在這裏。
但她總會在別的什麼地方。
她說了那種話,他挖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來,叫她跪下來把這戒指乖乖吞下去,再仔細想一想究竟喜歡誰的味道。
瞧見洛行雲筆直的眼神,江一勳走到他面前:“看什麼呢?”
洛行雲斂眼。
江一勳拽住了他的校服,幫他把領子翻好,拍拍他的臉:“老實點兒,懂?報警也不過關幾天,出來不弄死你。”
洛行雲不說話。
江一勳覺得這個生面孔還挺識時務,滿意中略覺無趣,將他腦袋一推,轉身離開。
洛行雲不動聲色地凝視着他的背影,一步一步走向大門,手插在褲兜裏,把玩着那枚變石貓眼。
等他徹底邁出門檻的一剎那,洛行雲收回目光,緊緊攥着的手鬆開了。
江一勳走進夜色裏。
十幾步之後,江一勳突然停頓,聞了聞自己的指尖。
Alpha的嗅覺很敏銳,他覺得這個混着染髮香精和弱A信息素的味道,有點熟悉。
冷冷的,很清淡,甚至於聖潔,彷彿在哪裏聞見過。
“把那人給我帶過來。”江一勳回頭。
十三中守門的那幾個反身向裏,把洛行雲揪出來。
他們還沒走下門廊,江一勳就感到背後吹來的風中傳來可怕的壓迫感。
不是味道,也不是聲音,只是一種野獸般的直覺。
江一勳猛地轉身,一道高大沉默的身影立在那裏,不知立了多久。
黑色連帽衛衣。
漆黑連指手套。
沒受傷的那隻手垂在褲縫邊上,無法隱忍地張了張。
江一勳的腦海中繃直了弦,僅剩無幾的理智發出了尖叫:爲什麼裴衍會在這裏?爲什麼裴衍會在這裏?!爲什麼裴衍會在這裏?!
冷風吹過。
江一勳猛地轉頭,盯住幾步之外那張陌生又熟悉的臉。
髮型變了,瞳色變了,但是這張臉和水槽邊上的臉奇蹟般地重疊在一起,喚醒了他最恐怖的記憶!
——是他!
——裴衍那個陰險、狡詐的Omega!
在江一勳回過神來之前,洛行雲大力掙開身邊人,像炮彈一樣躥了出去。
江一勳眼前一亮:最後的機會!
他在洛行雲跑過身邊時狠狠拽住他的手腕,猛地將他拉入了懷裏,掐住了他的咽喉!
可他還沒來得及說出任何威脅的話語,就聽見懷中的Omega沉聲道:“就是現在!”
砰——
前方勁風颯來!
劈山裂石的一拳!
江一勳視野一晃,裴衍堅定筆直的身影隨即被夜空所代替。
而後就是一叢血,和飛出去的兩顆牙。
痛覺還未傳達到大腦,龐大的身影已然倒地。
拳風堪堪從洛行雲臉龐衝過,洛行雲順勢握住裴衍的手腕,溫柔地斂眼:“可以了。”
不遠處,紅藍亮色燈光閃爍,警笛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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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老陰逼,你他媽給我講清楚,你要我的戒指幹什麼?”
“具體來說,就是放在你家裏blingbling”
“擦,這算什麼借?你逗我呢?”
“是這樣的,今晚江一勳會來找你,甚至來你家,而你會想喝草莓牛奶。”
“你神經病啊!”
“你還會被他打,你家也會遭受很大的損失,但我和裴衍會全程陪你在一起,不會讓你有生命危險。”
“我憑什麼要在我家被江一勳打啊!”
“因爲有些你們覺得稀鬆平常的行爲——比如未經同意擅闖他人住所實施犯罪——其實是刑法重罪。像入室搶劫,是十年起步的。”
“……你想讓江一勳坐牢?”
“沒錯。”
“你他孃的爲什麼不找裴衍做這個誘餌?”
“裴衍還戴着腳環。除了他以外,整個城南只有你是江一勳的對手。”
“……呵,你憑什麼覺得我會答應?我做這個有什麼好處?”
“沒什麼好處。只是簡單地證明一下這世上還有公道。”
……
警局。
“叫什麼名字?”
“鶴望蘭。”
“多大了?”
“15歲。”
“怎麼回事兒啊被人打成這樣?”
黑長直的美少年操了一聲:“這傻逼被人Omega甩了,非說是我搶的,在學校外頭堵了我,神經病一樣上我家搜人。我不同意,他就硬闖,找不到人,就他媽搶我家的東西!——你們能把他抓起來嗎?”
“你那個戒指多少錢?真像你爸說的,有60萬那麼貴?看起來挺小的啊。”
美少年認真科普:“那可是3克拉的變石貓眼。”
兩個警察對視了一眼,記錄在案。
……
“我會陪鶴望蘭一起去。”
“爲什麼?他一個人就夠了。”
“你不覺得江一勳的罪名裏應該有一條侵害Omega人身權益嗎?這是王心卓和其他沒有發聲的Omega,應得的補償。”
……
“你是鶴望蘭的同學?”
“我們是朋友,不過不同班。我在當他的家庭老師,所以關係比較好。”對面留着貝克漢姆頭的銀髮少年撓撓脖子,“別看我這樣,我物理競賽也是得過獎的。蘭蘭其他人的課聽不進去,就我給他上還有點效果,他小爹就讓我給他補課,一次三百塊錢……”
“說重點。”
“今天我跟鶴望蘭放學,在後門那裏被人堵了,好像是爲了感情的事。蘭蘭真的冤,他跟王心卓根本不怎麼認識,他也不喜歡這一款的……”
“說重點。”
“這羣校霸真的可怕。我跟他們說,打人犯法,他們不聽。我跟他們說私闖民宅犯法,他們也不聽。關鍵是我跟他們說我是Omega,他們還打我。”他撩起銀髮,露出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