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
典韋醒來得稍晚一些,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牀。
推門出來,到老地方洗漱。
完事回來時,恰好看到邱廣誠打着哈欠,伸個懶腰從竹屋裏走出來。
“咦……”
邱廣誠緩緩的一轉頭,看到了一個人,肩膀寬闊,身材魁梧,面容如同鋼鐵般巋然,給人剛毅沉穩的氣質感。
有段日子沒有見到典韋,他一時間似乎沒有認出來,只是覺得看着有些眼熟。
“邱師兄,早啊。”典韋打了聲招呼。
“典師弟,是你嗎?”邱廣誠小跑過來,看了看典韋,訝異不已。
“還真是你呀!你不是去了內谷了麼,怎麼回來了?”
典韋攤手道:“我犯了錯,被趕出內谷了。”
“啥,被趕出來了?”
邱廣誠臉色一變,“說,你是不是按奈不住寂寞,偷看哪位師姐洗澡了?”
不等典韋回答。
邱廣誠猛地想到了什麼,抓住典韋的手,急聲問道:“你見到我的夢蝶了嗎?她怎麼樣,過得好不好?”
典韋不想摻和他的事:“花夢蝶師姐,我倒是見過幾面,但我們沒怎麼聊過。”
邱廣誠:“她有沒有對你提起過我,問過我的事?”
典韋搖了搖頭。
邱廣誠略默,嘆道:“我知道的,夢蝶嘴上雖然不說,但她心裏對我一定是念念不忘的。”
典韋翻個白眼,沒有繼續跟他閒扯,轉身去拜見花芬。
見到花芬的時候,她正在屋檐下沏茶,讀書,依然那般從容愜意。
花芬擡起頭,看到衝她一板一眼施禮的典韋,輕笑道:“你到底犯了什麼大錯,竟然惹怒了谷主把你趕了出來?”
一聽這話,典韋便知花芬不知內情,看樣子花盼容信守承諾,沒有將他的事說出去。
那麼,在花芬眼中,此刻的典韋還是血勁五重。
典韋略默,嘆道:“弟子愚鈍,做了一些不該做的事。”
花芬啞然失笑:“我相信你不是壞孩子,別灰心,等谷主氣消了,一定會把你接回內谷的。”
話音才落,就有人接過話茬。
“谷主的氣,可沒那麼容易消哦。”花慕雲來了,臉上表情帶着幸災樂禍。
典韋看了看花慕雲手上,什麼也沒拿,不動聲色道:“弟子已是萬分惶恐,姑姑就不要再嚇唬弟子了。”
花慕雲嘿然笑道:“別惶恐,我有好事找你。”
典韋:“什麼好事?”
花慕雲招了下手:“跟我來,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典韋一開始以爲花慕雲要帶他回內谷,結果發現方向不對。
二人七拐八繞,斜插過外谷區域,走過一片沒有任何路徑的荒野,徒然間隆隆之音大作。
典韋擡起頭,看到了不遠處突兀的出現一座瀑布,洶涌的河水沿着陡峭的巖壁飛泄奔騰,到了下方爆開千朵萬朵銀花,壯觀猶如魚龍起舞。
“無缺,跟緊了。”
花慕雲足尖一點,瞬間掠身衝出,踏着水波,猛地扎入瀑布裏。
“這個距離有點遠……”
典韋深吸口氣,體內勁力迅速完成轉變,全部轉爲蚩木勁,一瞬間他的實力達到了三級浮屠後期,跟着縱身一躍,毫無難度的穿過瀑布,闖入了那道縫隙裏。
縫隙寬度只有一人寬。
花慕雲肩膀窄,直走起來沒問題,典韋只能側着身子行走。
好在,越往前走,寬度越大,同時光線越發晦暗。
不一會兒,典韋可以正着身子走路了,但前方也變得黑乎乎的。
典韋聽着花慕雲的腳步聲跟着走下去,片刻後,似乎到了盡頭,猛地有亮光照進來。
典韋微微眯眼,雙眼迅速適應了光線。
放眼望去,此刻他來到了一片古老的森林裏,頭頂陽光正好,但森林裏瀰漫着渾濁的霧氣,加上樹冠巨大,遮天蔽日,陽光照不進來。
“不要大聲說話,不要隨意發出任何不必要的聲響。”花慕雲用很低的聲音說話,似乎害怕擔擾到了什麼人似的。
典韋點頭表示明白。
二人邁步走進森林裏,腳下全是泥濘的草地,青苔隨處可見,也沒有人鋪路,走得比較慢。
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過去了,驀然!
典韋心頭一緊,莫名的感覺到自己被一道視線給盯上了。
他當即環顧周遭,左看右看,迷霧重重,寂靜無聲,哪裏有一個活物?
但接下來!
那道視線如影隨形,揮之不去。
典韋看了眼花慕雲,壓低聲音道:“姑姑,好像有人在看着我。”
花慕雲也低聲回道:“沒關係,那不是人。”
典韋怔了怔,幾個意思,什麼叫不是人?
就在這不久,花慕雲終於停住了腳步,她的前方出現更加濃烈渾濁的霧氣,以及……
一片偌大的果林!
林林總總的,一顆顆巨大的果樹拔地而起,三人合抱粗,五人合抱粗,比比皆是。
樹木粗大,卻並不高。
矮的只有差不多三米高,最高的一顆也不過五米而已。
典韋仰頭看了看樹冠上,結出的果實滾圓滾圓的,果皮黃裏透紅,正是他喫過的人面果。
“這裏就是果園!”
典韋走近其中一棵大樹細看,這一看驀然心頭大驚,退了回來。
他看到,粗糙的樹皮上浮現一張人臉,五官清晰可見,栩栩如生。
詭異的是,那張人臉在微微蠕動着,似乎在呼吸,每一次呼吸,都有一絲絲薄霧從嘴巴里散發出來的。
人臉上的雙眼是睜開着的,玻璃一樣的眼珠子向上翻,彷彿在翻白眼,又彷彿在仰望霧氣之上那遙遠的天空。
乍一看,那似乎是一張人臉被硬生生邁進了樹皮之下。
典韋呼吸一窒,轉向花慕雲,沉聲道:“這是怎麼回事?”
他一開口,樹皮上那張人臉,眼珠子瞬間轉動了下,直勾勾盯上了他。
典韋想也不想,蚩木勁迅速轉化起來。
花慕雲卻擺手道:“別緊張,你身上有蚩木勁,它們不會傷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