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韋心頭莫名。
剛纔他登上二樓的時候,視線迅速掃過房間,留心觀察了每一個角落。
牀上只有新娘子,沒有這具屍骸的。
但典韋轉念一想,又不是非常確定了。
因爲新娘子那時候是坐着的,典韋看不到她的背後。
這具屍骸可能從一開始就在牀上,在被褥下面,被新娘子的身影擋住了。
典韋走到牀前仔細看了看,忽然發現這具屍骸的手裏抓着什麼東西。
一個透明的白色小瓶,裏面似乎裝着某種紅色液體,殷紅如血。
“這是什麼?”
典韋拿出一個手絹,接着拔刀出鞘,用刀尖一挑,白色小瓶彈飛起來,恰好落在了手絹之上。
用手絹包裹着。
典韋釋放出勁力保護雙手,隔着手絹搖晃一下白色小瓶。
嘩啦,裏面的液體產生晃動感,確定無疑是某種液體,略帶一些粘稠感。
但他無法確定裏面的液體是什麼。
典韋略一沉吟,準備打開瓶蓋再看個仔細。
但這會兒……
洞房中,黴味越來越沖鼻。
一股腐爛的氣息盈盪開來。
典韋眸光一閃,忽的看到地板上,不知在什麼時候,長出了一層黴菌,灰的白的都有。
牆壁上的包漿開始皸裂,脫落,變得斑駁不堪,每一根木頭柱子也在由外而內的腐爛。
肉眼可見的變化發生在典韋的眼底!
似乎,新娘子被小女孩喫掉之後,這座閣樓迅速走向破敗腐朽。
典韋往後退了一步。
喀吱吱……
霎時間,腳下傳來木板不堪重負的呻吟。
木板裂了!
典韋差點一腳踩斷木板,踩出一個窟窿,要從二樓摔下去。
“不好,這樓要塌了。”
典韋迅速將白色小瓶包好,塞進了腰間的包囊裏,然後足尖一點,身體掠向窗戶,一衝而出。
下個剎那,他雙腳着地落在了地上,轉頭看去。
轟咔咔……
閣樓左半邊坍塌下來。
“新娘子死了,閣樓塌了,這個困局應該破開了吧。”
典韋左右環顧,這一看,臉上不由得露出錯愕之色。
閣樓周圍的環境徹底大變!
閣樓旁邊出現一個池塘,不是很大,能看到池塘另一邊豎起一座橫亙的院牆。
典韋轉過頭,發現連通閣樓的走廊依然在,沿着池塘邊上蜿蜒建成,一路通向一個拱形門。
此刻,懸掛着的紅燈籠再次變成了白燈籠。
雨一直下!
池塘岸邊不遠處,還有一片竹林,一根根綠竹隨風微微搖擺,在雨中起舞。
這一幕幕……
“雙子樓消失了,閣樓後面的荒草地也沒了。”
典韋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感覺之前的判斷是對的,兩座閣樓其實是同一座。
但總感覺,哪裏似乎不對勁。
驀然,典韋注意到了那個池塘,明明下着雨,水面居然平靜無波。
他走到了岸邊低頭看去。
發現水面光滑如鏡,倒映着閣樓的影子。
像極了他進入過那座雙子樓。
“水中倒影?”
典韋瞳孔一縮,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心中浮現一些猜想。
但就在這時。
他聽到了身後傳來腳步聲。
典韋豁然轉過身,就見到六個人從那片竹林裏走了出來。
巧了,其中一對年輕男女正是此前邀請他組隊的那兩位。
這六個人忽的見到典韋,面面相覷,全部露出深深的警惕之色。
他們似乎不認識典韋。
也是,典韋雖然頗有名氣,但他露面次數並不多,不是所有人都見過他的。
“我見過他,在大門口,我邀請他組隊,他拒絕了。”
年輕女子眸光一動,打量着典韋,低聲對幾個同伴道。
她身旁那位大鬍子,身材壯實,應該小隊首領,看着典韋問道:“敢問兄臺,你從哪裏冒出來的,我們一直在這附近,怎麼剛纔沒有看到你?”
典韋指了下坍塌的閣樓:“我剛剛從這裏面逃出來。”
此話一出!
六個人全部皺眉,表情瀰漫狐疑。
大鬍子皺了皺眉頭,緩緩道:“我們剛纔檢查過這個別院,這座閣樓在我們到來之前就已經坍塌掉了。”
“哦?”典韋眉梢一挑,訝異道:“在你們眼中,這座閣樓早已坍塌掉了?”
大鬍子略默,拱手道:“朋友你到底經歷了什麼,能否跟我們講講?”
典韋想了想,搖頭道:“我也不確定自己到底經歷了什麼,講不清楚。”
“什麼講不清楚,我看你是不願意說吧。”一個臉上有刺青的中年男子出言不遜。
典韋淡淡斜了眼對方,右手按住長柄錘:“你想怎樣?”
“呃,朋友息怒。”
大鬍子趕緊擺擺手,“我這位同伴沒有惡意,他這人說話一向這麼衝,希望你別介意。”
典韋不想再理睬這些人,轉身進入走廊,奔向盡頭的拱形門。
六個人目送他離去。
刺青男子沉聲道:“大哥,這小子應該剛從某個‘異常點’裏面逃出來,可能獲得了一些好寶物,我們幹嘛不……”
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你瞎啊?”
大鬍子瞪了瞪眼,沒好氣的說道:“沒看到那人身上攜帶了三件兵器,光是那個長柄錘就是大傢伙,一般人駕馭不了,一看就是不好惹的,我們六個人聯手未必是他的對手。”
刺青男子明顯不以爲然,但他懼怕大鬍子,撇了撇嘴,沒有再說什麼。
大鬍子走到了坍塌的閣樓前,仔細看了又看,皺眉不語。
這時候,那位年輕女子走了過來,回想道:“這座閣樓建在池塘邊上,如果我沒有弄錯的話,應該是‘周家小姐’的閨房所在。”
大鬍子驚疑:“周家小姐?”
年輕女子點點頭:“這座大宅院,在以前屬於一個沒落的武道家族‘周家’,周家子孫不肖,經營不善加上花銷無度,欠下鉅額債務,不得不變賣祖產還債。也就是在那時候,蘇家出手買下了這座‘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