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聲如濤,典韋穿過重重雨幕,雨水打溼了他的衣裳和頭髮,順着兵器往下流。
來的時候沒帶傘。
這不是失誤。
因爲蘇婉晴特別叮囑過,異常地域裏天氣變化莫測。
典韋知道自己可能會遇上陰天下雨之類的情況,帶一把傘進入異常地域是有必要的。
不過,他也知道異常地域裏危險莫測,須得時刻保持警惕。
打傘就得佔用一隻手,而且傘面會影響視野。
考慮到這兩點之後……
典韋不在乎自己被雨淋溼,乾脆沒有帶傘進來。
只是他沒想到,一進來就遇上了雨天,似乎連綿不絕的樣子。
好在,他修煉了無明神功,只要放出無明火勁,隨時能夠烘乾衣服,倒也不必擔心什麼。
踏踏踏!
典韋走在青石板路上,四下裏只有他一個人的腳底踩着雨水和青石板發出的聲音。
兩側是高牆矗立。
那高牆不是普通人家的風格,青瓦翹角,磚欄彩繪,很氣派,有講究。
“不愧是大戶人家,有逼格。”
典韋實在無法想象,爲什麼偏偏是這個大宅院變成了異常地域。
這個問題,可能註定是無解的。
畢竟異常出沒本就毫無規律而言,不可觀察到,不可預知到。
正走着……
“桀桀桀!”
前方的雨幕裏忽然傳來某種怪異的聲音。
但那聲音,無法形容。
無法描述那是一種怎樣怪異的聲音。
就像是,某個人在大笑,也可能是在放聲大哭,但嘴巴卻被捂住了,最後發出宣泄不出的莫名動靜。
“有人!”
典韋視線一凝,雨幕下有什麼東西從模糊一點點變得清晰起來。
就見到一道身影出現在二十幾米遠處。
一米八左右的身材,雙腿長且雄健,背部寬闊,背對典韋這邊站立。
此刻那人頭上戴着斗笠,揹着一個包袱,手握一件比較少見的兵器,魚叉!
他站在路中央,將魚叉微微舉起向前,嚴陣以待,分明是擺出了戰鬥的架勢。
典韋放輕放慢腳步,走到了通道一側,視線投向那人的前方。
這一看,瞳孔不禁爲之一縮!
只見!
一個身穿侍女服裝的女人站在那裏,身材只有一米六,非常瘦弱的樣子,深深低着頭,溼淋淋的頭髮散亂開來,遮住了她的大半個臉。
但詭異的是……
那個女子背後竟然長出了一個個蜘蛛腿!
八條蜘蛛腿,赫然足有兩三米長度,在空中狂舞來去,發出咯嘰咯嘰滲人的怪響。
“妖魔?”
見到這個模樣,典韋吃了一驚,第一反應是難道有妖魔也混進了這片異常地域裏?
“桀桀桀!”
又是一聲怪異的笑聲傳來。
這一次,典韋確認了,發出怪笑的正是那個蜘蛛侍女。
手持魚叉的男子渾身緊繃,一動不動,雙眼一瞬不瞬死死盯着蜘蛛侍女,對峙着。
他們這個樣子,不知道已經持續多長時間了。
沒等太久,手持魚叉那男子似乎按捺不住煎熬,忽的向後退了一步。
他這一動!
蜘蛛侍女猛地擡起頭,頭髮隨之甩向了腦後,露出了她的臉。
典韋和手持魚叉那男子一眼望過去,二人情不自禁心頭一寒。
蜘蛛侍女的面孔平平無奇,算不上特別漂亮但也一點不醜,有幾分小可愛。
但她的嘴巴,被人縫了起來,針線纏繞在嘴巴上,嘴脣蠕動的時候,針線在肉裏摩擦,畫面無比滲人。
“桀桀桀!”
蜘蛛侍女喉嚨顫動個不停,發出不知是笑還是哭的聲音,慘白的雙眼直勾勾盯着手持魚叉那男子,八個蜘蛛腿舞動更快了。
“你,你到底想怎麼樣?”
手持魚叉那男子發出驚恐的顫音,聽得出來,他很害怕。
蜘蛛侍女裂開嘴角,針線切割她的嘴巴,鮮血頓時流了出來。
很快,她的嘴巴全是血。
然後,在典韋和手持魚叉那男子的注視下,她緩緩的跪倒下來,開口道:“主人,奴婢給您請安了。”
見此情形,手持魚叉那男子一臉懵逼:“什麼主人,我不是你的主人。”
蜘蛛侍女繼續跪着道:“主人,請您原諒奴婢好嗎?奴婢說錯了話,您爲了讓奴婢記住教訓,把奴婢的嘴巴給縫上了,奴婢每次講話都好疼啊!”
手持魚叉那男子叫道:“嘴巴縫上了,你可以自己剪開的呀。”
蜘蛛侍女置若罔聞:“主人,您不是總是教育奴婢,幹活要勤快點嗎?您看看,我現在有十條手臂了,幹活可勤快了,您能原諒我了嗎?”
手持魚叉那男子快要嚇哭了:“大姐,不是我害得你,你放過我好不好?”
蜘蛛侍女:“幹活要勤快,幹活要勤快……是!是!……奴婢一定幹活勤快,絕不偷懶……桀桀桀,主人您看,奴婢有十條胳膊了,幹活勤快不勤快……桀桀桀……主人,讓奴婢來伺候你更衣吧……”
驟然間,蜘蛛侍女暴起,躍到了半空中撲向了手持魚叉那男子,後者掄起魚叉往上狠狠捅去,勁力爆發之下,魚叉迸發出水藍色的光芒。
“哦,這勁力厚度,差不多二級浮屠。”典韋瞧出了魚叉男的跟腳。
噹的一聲響!
一條蜘蛛腿如同長刀一樣掃來,盪開了男子的魚叉。
蜘蛛侍女撲進了魚叉男的懷裏,將他撲倒在地上!雙手瘋狂撕扯!八隻蜘蛛腳瘋狂劈砍!
噗嗤嗤!
轉眼間,魚叉男被大卸八塊,肢解成了一段段,血肉橫飛。
典韋沒有救人的打算,在來之前,他已經想好了遇到這種情況該怎麼處理。
那便是見死不救!
闖進異常地域的每一個冒險者,也是爲了寶物而來,全是他典韋的競爭對手。
驀然!
渾身染血的蜘蛛侍女擡起頭,慘白的雙眼鎖定了典韋。
“桀桀桀,主人,讓奴婢來伺候你好不好呀?”
蜘蛛侍女跳了起來,竟然落在了牆壁之上,然後在牆壁上飛快攀爬,如履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