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就裏的百姓都向前跑去查看情況，又和那些人們一起倉皇地跑回來。
衆人看着從自己身旁跑過的人們。
那些熟悉的面孔，不熟悉的面孔，連包裹都沒有來得及拿，只顧向前跑，似乎有什麼野獸在後面追着。
他們還沒來得及拉人問一問情況，看看逃亡大軍的身後，瞬間倒吸口冷氣。
不知是從哪裏溢出來的水，浩浩蕩蕩地從天空徑直落下，急而渾濁的水聲混着人們的呼救聲，尤爲驚心。
碰到這種突發大水的情況，任誰都無法思考，拔腿就跑。
有孩童被絆倒的，父母也來不及往回找人，就被衝散；
有被人推倒的，還沒站起來，就再次跌倒在地；
有人嗓子都喊啞的，沒人得空伸出援手，只顧逃命。
“去、去金山寺！”
金山寺是鎮江地勢較高的一個地方。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
……
不知淹了多少人，背了多少人命。
上空，施法的柏箏閉了閉眼，悔恨的情緒漸漸傳來。
“老白……”青仕也看見了奮力奔跑的百姓。
要不，收手吧。
柏箏明白了他的意思，再次睜眼時又是一副硬了心腸的模樣：“木已成舟。”
她聲音渺然。
……
小沙彌再次跑進來，“師父，鎮江已經被淹了大半……”
法海已經把許姻緣的頭髮剃得光光的了。
他幽幽地站起來，“我知道了。”
隨後，他微微垂首，對沉默不語的許姻緣道：“了空，柏箏爲你違背了天規，傷了鎮江半數百姓，而今你還要執迷不悟嗎？”
許姻緣深深呼出一口氣。
那就光頭吧，正好，就不用應付青仕那邊了。
“師父，是弟子錯了。”她雙手合十，神色虔誠而悔恨。
這是許仙的情緒，她在爲鎮江百姓心疼，爲自己引發這場災難而悔恨。
法海終於滿意地褪了戾氣。
他閉了閉眸，再睜眼時，露出了一個苦笑。
爲什麼身體會不受他的控制？
他不再思考，閉眸盤腿而坐，嘴中唸唸有詞。
不消片刻，水便慢慢撤去，烏雲散開。
縷縷陽光穿透過來，露出整齊的天兵。
原本打算再次施法的柏箏怔住了。
天兵的領頭人高高在上地立於雲上，“白蛇柏箏，你可知罪？”
柏箏看向人間，大水褪去後的滿地狼藉，安靜地跪下，“柏箏知罪。”
青仕悠悠地立着，沒說話也沒動作，彷彿隱形了一般。
他從來不敬天。
領頭人也忽略了他，將他當做了一個被忽悠的無辜者，“念在你生下了文曲星的份上，關押你在雷峯塔十八年，可有異議？”
柏箏小小地驚訝，原來那孩子還是文曲星轉世。
“是，柏箏沒有異議。”
“待文曲星高中，你一家三口便團聚吧。”
領頭人說完，掐指算了算，面露詭色，“許仙有她命定之人，你插在其中作甚？”
還白白讓蛇仙這情劫更艱難了些。
柏箏臉一紅，頓時難堪的壓低了頭，“是柏箏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