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想着最後陸涼那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怔愣了一刻,隨手抓來一個小廝,抵着他的脖子,危險地開口:“王妃呢?”
小廝面對着滿身是血的北臨淵十分害怕,顫顫巍巍的,脖子還被掐着,根本說不出完整的話。
“王,王爺……饒,饒命……”
北臨淵滿身戾氣,掐的更緊了:“我問你,王妃呢?”
“王妃……王妃她……”小廝滿頭冷汗。
管家急匆匆地趕來,見到的便是北臨淵這樣一副眼神癲狂的模樣。
他連忙跑過去,“哎喲”一聲,“我的王爺啊,您拿他出氣也不是法子啊,王妃鎖了院子門,又潑了酒,這火一時難滅啊。”
北臨淵的手陡然一鬆。
他滿臉怔然:“你說什麼?”
管家被他那魔鬼似的眼神駭到了,嚥了口唾沫。
後退一步。
“大火方纔纔將最後一絲火苗撲滅,王妃……”
“薨了。”
北臨淵腦子裏嗡嗡的,猛地衝進廢墟之中,手臂上的血滲下來,流在他的手上,搖着頭不敢置信。
“不,我不信,怎麼會呢?”頭疼得一脹一脹的,他卻只顧着將面前的障礙物拿開,全部拿開。
她不久前才說要和他好好過日子的。
她說,願意接受他的。
她只是說,她身子不適回來休息一下。
她還說,他回來之後可以來她院子裏坐一下。
“你一定是與他們一同開玩笑欺騙本王,若是廢墟之中沒有找到你的骨灰……本王一定要好好罰你……”
他喃喃着,不知不覺間竟流下了兩行清淚。
新婚那夜,他將她從牀底下拉出來,她溼漉漉地望着他,眼神癡癡的。
她叫王府勤儉度日,讓皇兄少了一分對他的警惕。
方氏差點流產那日,他闖進她的院子,她的眼中分明是有星星的。
可他幹了什麼?
新婚之夜,他將她推倒在地,甩袖離去。
入宮之時,他不讓她碰他,丟她一人在後面哭泣,還罵她不知廉恥。
方氏流產,他二話不說就給她甩了一個巴掌。
“你是不是很恨我?”
原本他就不是她想象中的夫君,從第一面開始,她眸中的星星便沒了。
她努力迎合他,努力做好一個妻子該做的,他卻偏不信她,將她關在祠堂餓了一整夜……
他的手摳着廢墟中的木板,指甲滲出血液。
空中忽然飄來一張完好無損的紙張,飄入了北臨淵的懷中。
北臨淵無暇思考是從何處飄來的紙張,將它抓穩,看見上面的字跡便喜極而涕。
是她的字跡。
“王爺:展信安。
此時您應該在尋找妾身的屍體吧,妾身睡在了主臥的雕花木牀上。
妾身吩咐府中人傍晚時分換水,支走身邊伺候之人,用燭火點燃了帷帳。
妾身不過是個普通的官女子,承蒙太后聖眷,能嫁於王爺爲妻,實屬三生有幸,然王爺並且妾身良人,終究是錯付了妾身一腔深情。
陸大夫是個好人,他曾在祠堂之中給妾身送過喫食與藥物,否則,那夜妾身該身死於祠堂了。
妾身有一事相求,此生妾身不願爲皇室之人,望王爺將妾身自皇譜之中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