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是我的身體嗎？”她不安地扯了扯江書易的手，也不知是想回去看還是想握得更緊。
江書易一愣，將她的手攥緊了幾分，帶着她繼續上樓，一時卻沒有說話。
許是怨氣太大，她竟連記憶都消失了？
不知是出於何種情緒，他頓時心情好了起來。如此一來，她便不知自己的死因是他一手促成的了。
顏思語自然不知他在想什麼，見他不說話，便委屈了幾分。
她只記得自己死後，屍體在下水道之中，四肢均被解體，內臟與血肉被一個垃圾袋裝着，下水道里的臭老鼠們聞見血腥味，全都圍上來，當成美味佳餚，將她的血肉啃噬殆盡。
她只記得自己無助的嘶喊，只記得身上被啃咬的痛苦，只記得嘰嘰咕咕的大老鼠們，只記得下水道冷得徹骨的水。
她也只記得被惡鬼們攔住的痛苦，被撕扯的哭喊。
現在多了一件，她記得他出現時，身上溫暖的金光驅散了寒冷。
終於到了二樓，陽光撒在房間的牀單上，照得鮮豔。
顏思語歪了歪頭，好奇地伸手觸摸陽光。
沒有感知。
“是不是以爲，鬼都是不能觸摸太陽的？”江書易笑着轉頭看她。
“不是這樣嗎？”她疑惑地開口，“爲什麼我能觸碰太陽？”
“鬼厭惡陽光，如同人類恐懼黑暗一樣，不致命，但出於本能。”江書易遮住她的眼睛，牽着她的手將她帶到了牀上坐好。
她看不見光，的確歡喜了幾分，遂懵懂地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可是，我好冷。”
她在下水道呆了十來天，外面有多熱，裏面就有多冷，想必是對冷產生了恐懼。
江書易最喜歡這樣乖乖的寵物了，他就喜歡有恐懼的惡鬼。
脣角一勾，眸中便帶上了幾欲溢出的興奮，他輕柔地將她帶入懷中，冰涼的身體倒成了夏日裏清涼的避暑品。
“現在呢？還冷嗎？”他低頭詢問。
她眼睛一亮，擡眼看他：“好暖！主人以後要常常這樣爲我取暖。”說着又往他懷中靠了幾分。
那眸中的光驀地刺入他的心臟，似乎眼熟過了頭。
他理智尚在，似笑非笑的應了聲：“好。”
“嗯嗯！主人真好！”
他捏住她的嘴巴，“以後出門在外，不要喊我主人。”
“唔唔？”她水汪汪地不解看他。
簽訂了契約，還不能叫主人麼？
江書易被看得心情舒暢，想起從前的事，靈光一閃，便戲謔道：“我又不是旁人，你生前，我還是你男朋友呢。”
“唔唔唔！”她的眼驀地瞪大，控訴地盯着他。
江書易估摸着她說的是“不可能”。
他認真道：“你曾許諾，要守在我身邊的。”
他模樣不似作假，似乎她生前真是他女友一般。
顏思語也的確是失憶了，懷疑地想了想，點點頭。
他放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