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人其實都一個意思,都在等時機,就這樣的兒媳婦,要是沒有縣令大人可憐她,那真是,說不定這個年三十,趙德楠就灰不溜秋的在孃家熬着呢!
趙德楠一個人在田地間自由自在,中午看到沒人的時候,就躲進了空間,裏面熬着的魚湯,烤着的山芋已經能吃了。
這是她早上出來前在空間裏面小火燉上的魚湯,火底下埋着大的山芋。
今天是大年三十,換成平常的話,趙德楠是隻喫山芋跟蔬菜的,魚是今天第一次喫。
不論如何,今日總是年三十,哪怕一個人過年,稍微也要有所不同,便如普通家庭在這一天裏,期待年年有餘吧!
魚喫的很香,但心裏還是有些不安的。
不安的是,大年初一,明天就應該要來月經了吧?按照原主平時的週期算計,應該要來了吧?
這個日子,她輪迴了四輩子,都一直算計過的,前三輩子任務人時候的算計,都盼着不要來月經。
盼着一舉得男會更好,但是她沒有想到,三輩子都一舉得男了,卻就此過上了喪偶式的婚姻。
這一次的輪迴,不再是任務人的她,再也不願意跟孟東辰有半點牽扯,那個孩子也不要來啊!
緊張不安啊!
一直都拼命累着凍着自己,手上的凍瘡都不忍直視了,但願這樣的緊急避孕是有效的。
不都說女人怕宮寒的麼?
不然真要買打胎藥,可真就麻煩了。
錢是一個問題,更大的問題是,打胎藥不容易買,必須做備案,人家醫館也好,藥店也好,都知道規避風險的。
自己進山採摘打胎藥?
呵呵,她還真沒有這個本事,三輩子沒有好好學過中醫藥,全浪費在掙錢跟攻略孟東辰身上了。
隨隨便便按照記憶中人家說的,喝藏紅花?夾竹桃?馬齒莧?聞麝香?
記憶中的這四個辦法,趙德楠覺得她最有把握買到的也敢用的只怕是麝香了。
聞的跟喫的畢竟不一樣,量少容易控制。
這喫進去的,她根本沒有數啊?並且喫進去容易吐出來就難了!
這聞的麝香,感覺到起作用的時候,應該能隨時隨地的離開麝香環境,安全性高吧?
實在不行,她再買些巴豆?真的多拉幾次肚子,一般人也扛不住的吧?
不是她狠心,而是三輩子跟那個孩子,完全無緣。
她付出再多,到最後依舊成爲那個兒子眼裏的恥辱。
三輩子死前那一刻,她既沒有看到孟東辰的眼淚,也沒有看到唯一那個兒子的眼淚。
既然如此,她也不想要這樣的兒子了,沒有人在付出三輩子後,還能執迷不悟的。
並且這輩子,她很幸運的不再是任務人了。
那個孩子再要投胎,也換一個他不再引以無恥的母親吧!
無緣則散!
喫完不錯的午餐出來,再勞作了一會忽然間發現有人開始上墳了。
趙德楠一下子呆愣起來。
是呀!
她是這個世界之外的人。
從前三輩子她努力融入其中,強掰自己融入孟家,在普通人眼裏,自己三輩子都是積了八輩子德的。
今日再看,這一生的自己,才真正算是積了八輩子德的。
只爲自己而活多好!
原主最後的一抹不甘怨恨已經消散,只是她一想到原主的母親,趙德楠心裏不由得緊縮了一陣子。
罷了,還是去看看她吧。
今年的她,不會沒有祭品了,空間裏面她有魚有山芋還有各種蔬菜的。
如果遇上趙家三父子,她空間裏面也藏着磚塊木棍子的,如果他們還敢動自己一根手指頭試試?
結果趙德楠想多了,趙家三父子根本沒人給她母親上墳。
趙德楠從孟家祠村趕到趙家村,已經花費一段時間了,一般人家上墳,一定不會貪黑。
基本上在喫過午飯開始上墳,最遲也要在下午三四點的樣子全部結束。
趙德楠一邊上墳獻祭品,一邊訴說趙家三父子應有的結果。
“這些你都喫過了吧?今年我還沒有錢給你買冥幣,來年開春我賣菜掙錢後,一定會過來給你燒錢的。
你一心一意的爲男人,爲兒子,爲何沒有一點點爲女兒着想?
但凡爲女兒想一點點,就不敢這樣累死你自己的,沒有了母親這一道屏障,你的女兒就沒了依靠,最終也會跟你一樣的。
如果你在天有靈,但願能理解我的奮力反抗,既爲人,就要做人的樣子,絕不敢爲牲畜,任人宰割!”
趙德楠沒有因爲墳前空無一人,就感到心慌害怕,也沒有敷衍死去六年的靈魂。
連她死了幾次了都還有靈智,這個孤零零墳冢內的婦人,也許也有靈智的。
該交代的交代,哪怕她的女兒已死的事實,她也如實交代。怎麼對付趙家三父子的,她還是如實交代。
哪怕墳冢婦人很悽慘,但知情權是要有的。
她不是她的女兒,也不會指望她保佑她一生平安富貴。
她只是作爲一個生物學的女兒,作爲一個因果之人,來看看她,說說她應該知道的一切。
不論死前那一刻她是否後悔,也不論她死前是否強加給原主多少重擔,換成了自己,從身無分文嫁給孟家那一刻,煙消雲散。
什麼養育之恩原主十八年也還了,什麼血脈之情,原主也用命還了。
換成了自己這個生物學的女兒,不惹自己則罷,敢惹就準備好自食其果。
她忍趙家很久很久,忍了三輩子了,豈會再忍?
“你也過年吧,明年開春我掙錢後,會用自己掙得錢燒給你,天要黑了,我也要回孟家祠了。”
沒有任何的動靜,也沒有忽如其來的一陣風,罷了,趙德楠見天色將黑,終究還是收拾完祭品,準備離開趙家村。
她母親的墳不是在趙家祖墳裏,但也在趙家村地界,只是離趙家村住處稍稍有些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