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對不起娘，嗚嗚嗚，娘對不起嗚嗚嗚！”嬌嬌雙手捂着自己哭的不能自已，但終於能開口了。
“娘今天再好好教教你，如何擺正自己的立場，如何看待別人的立場。
暫時不用孟家爲例，就用我們家跟許彤彤一家人爲例吧！”
趙德楠繼續抱着嬌嬌一邊烤火一邊緩緩說起來自家跟縣令一家人的關係。
關係是如何牽扯上的，關係是如何轉變的。
“每一個人都有心中想保護的人，許先生是真心維護大連百姓的，所以他不願意離開大連縣，哪怕現在不得已的成了村裏的教書先生。
他本該是縣令，本該是高高在上的大人，但現在被你爹逼的不得已的到了這個地步，那他爲何不以死反抗呢？
如果他只是一個人，沒有孩子跟着他，也許他會自殺成全名節。
如果他是一個貪生怕死的官員，可能他第一時間會跟你爹投誠，願意做你爹的下屬。
但現實是，哪怕他內心再煎熬，他也活下來了，哪怕被囚禁在村裏當個教書的先生，他也活下來了。
他這麼艱難，那他活着的目標呢？
他有養育子女成人的責任，也有保護一方百姓的心願。不論你爹造反到何種地步，他內心裏也想看到一個結局。
正是他的這種目標，跟爹孃的目標有共通的地方，最終才能達成雙方都能接受的狀態。
還有你石奶奶的兒子石運，已經是新皇身邊的將軍了，如果有一天你爹跟他在戰場相遇，就再也不是村裏人的親近關係，而是要各自爲戰了。
這就是我跟你說的立場的問題，每個人的立場也不是固定不變的，因爲人是有感情的。
比如石運跟着新皇，處處受憋屈，時時遭懷疑，再加上石奶奶在我們這邊，也存在一種可能，石運會反了新皇勢力，轉成我們的人。
但這只是一種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如果想讓這種可能性加大，那就要對石奶奶真誠，對石運也要尊重，即便是對手，也不能輕易侮辱。
在戰場上可以殺了你的對手，但一定要尊重你的對手。
在村子裏，可以無視算計你的人，沒必要浪費心血跟這種人拉拉扯扯一輩子。
但一定要防備他們，分家，分支，或者搬家從空間上永遠隔離都是一種防備。
但這種防備都太低級了，在沒有力量的時候，基本上只能是這樣的防備。
高級的防備，那就是自身強大起來。
自身強大到一定程度，你所有的敵人，腦子裏的算計會自動蛻變成爲怎麼才能討好你。
而這個時候，你不需要所謂的體諒所謂的仁慈，你需要的是御下，需要的是平衡你自己的勢力，繼續強大你自己。
這麼深的問題，娘也只能說到這個程度，等你爹回來，你再請教你爹吧！”
“娘，我好多了！如果孟海蓮也死了，算她咎由自取麼？”
“不算咎由自取，算罪有應得！殺人償命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律法，但她很有可能是會游泳的，也很有可能爬上來後繼續裝瘋賣傻。
而你才四歲，你如果告訴旁人她是裝瘋賣傻，是故意要淹死你的，也許村裏有心軟的人，反而私底下說你也傻。
明知道她是傻子你還天天跟着她，這不是害人害己麼？這就是人心。
但如果你不指認她，你也病的不能出門，甚至從此不能讀書上學了，那麼娘就能站出來爲你出頭。
哪怕她已經死了，娘也能爲你出頭，安排人將他們全部趕出臨安。
不跟她糾纏傻不傻的問題，也不跟她廢話有意無意的問題，直接從身份上降罪孟家。
孟家不是告訴你，你現在就是小公主了麼？
那麼不管是有意無意，差一點害死小公主的小老百姓，還想全身而退？這個時候，娘用身份就足夠了。
不需要自降身份的跟這種人拉扯對錯，分辨有罪無罪的，直接以身份定罪，反而會讓村裏人覺得理所應當，本該如此。”
趙德楠心裏也恨透了孟家。
要不是吉祥培訓的好，嬌嬌今天真就生死難料了。
幸虧沒事，不然，她會一改之前的無視作風，直接安排人弄死全孟家，他們誰都別想說自己無辜。
嬌嬌沒事，這一家人也別想還留在村裏禍害嬌嬌，攆出臨安，讓他們到外面自生自滅，這是自己最大限度的容忍了。
“娘，要告訴爹一聲麼？”
嬌嬌有些不安，孃的意思是直接降罪孟家，但她也已經知道爹不一樣了。
“嗯，娘會告訴他一聲的，還有一件事，嬌嬌，從現在開始，你跟娘兩人知道的另外一個家的祕密，不僅不能跟你爹說，就是當着你現在弟弟的面，你也不能說，一定做好保密。
將來的情況很不好說，你爹造反失敗了娘自然會帶上你逃難。你爹造反成功了，那個時候你爹很可能還會娶很多的女人，會生很多的兒子女兒。
你親弟弟跟你也不是一條利益陣線的，他是男孩，想更多是怎麼爭權，甚至怎麼利用你這個親姐姐去爭權，利用娘怎麼幫他爭權。
娘從來不願意爭這些，娘也早就告訴過你，娘這輩子只想安安靜靜的在一個地方種種田，過一世簡單的日子。
娘現在就明確告訴你，娘不會幫他的，絕不會！
你呢？你要是也想跟娘一樣，過簡單的日子，那就必須要保持跟你親弟弟的距離，不要對他產生過多的感情，避免他今後利用你的時候，你明明知道也心甘情願！”
沒有辦法，趙德楠只能這麼先教着嬌嬌，總不能跟她說，你弟弟是帶着記憶投胎的，還是看不起孃的，連帶着也可能會看不起你這個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