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都死了，孟過跟那個車伕，都奄奄一息了，你的天花明顯的跟其他接觸發病的人症狀不一樣。
但這裏始終是我們母女兩人的隱祕退路，其餘人只能聽天由命了！
我對外說的還是你一個人在養牛場做天花實驗，暫時這些牛沒有發病出胞漿之前，你都要在這裏。
你外面的養牛場已經封閉了，只有我一個人可以進出。所以你且安心在這裏，照顧好你自己，讓吉祥幫忙去擦那些母牛，儘量試試看，它們在這裏會不會出胞漿。
我擔心這一次出現的相同的天花病毒，感染外面的母牛跟感染裏面的母牛，其毒性是不一樣的。
就怕外面的毒性太大，可能接觸後會造成病發天花，但用裏面的病毒，很大可能會起到預防天花作用。
就如同你這樣，只是一點點低熱，然後出幾個零散的疹子，然後這輩子就不會發生天花了。
只是娘需要時間分組實驗，實驗外面母牛的人，很危險，實驗裏面母牛的人，我預測成功性很高。”
趙德楠不是沒有想過，將所有染病的人弄到自己的空間來，但這麼一來，要麼他們從此幽禁到死都要在這裏，才能保住自己的祕密。
要麼自己從此被那些帶着bug的人盯上，不得安寧。
她只是一個普通女人，一步步走來，都是先爲自己打算，不經意走到高位的時候，纔會多替百姓考慮一些。
但即便多考慮一些百姓江山，也不敢將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中。
她，始終是小婦人，真沒有那麼高的覺悟。
她不會用滿口仁義道德來遮掩自己的自私，說什麼她身負重任，不能被最普通的僕役宮人連累死了，不能體現自己的高貴价值。
就是出於自私，就是出於自我保護，就是一直保持着最後的退路，雖然是這樣的真小人，但趙德楠終究還是覺得不能坦然，心裏終究產生了一個結。
上天對她不薄，而她選擇了任其自然，保全自己。
甚至無情無義到連自己生養出來的兒子都棄之不管了。
雖然可以美其名曰，他若不死，必將禍害天下百姓的，但此時之前，他始終不曾傷害百姓。
甚至百年前，他可能也是一位開天闢地的皇室中人，可能也拼搏拯救過天下蒼生，畢竟先秦一統，就是巨大的功績啊。
而她，還是真小人了！
“娘，我在這邊搭建出來一個大牛棚，跟我外面養牛場的幾乎一模一樣，娘，你能不能把弟弟丟進來，讓我照顧的看看啊？”
嬌嬌最終還是心軟的，她聽到弟弟已經奄奄一息的時候，是真的有些難以接受。
平時看着極爲討厭的一個人，忽然間要死了，偏偏還是自己的親弟弟，她內心深處還是希望他活着。
哪怕他活着，她將來也不會理睬他，但這一次，她還是希望弟弟能活下來。
趙德楠帶着吉祥嬌嬌坐上空間裏面的馬車，離開空間的家，到了放養牛羊的場地。
是四根粗竹子搭建四周框架，草蓆子掛在四周成爲擋風的牆壁，頭頂上還是草蓆子加蓋的。
除了看着嶄新之外，似乎沒有別的突出差異，嬌嬌果然是照着她自己的養牛場這麼搭建的牛棚。
這孩子進來就沒有真正在空間家裏休息，而是想到了這麼多，也積極行動起來。
“你在裏面等我一下吧！”
趙德楠出來後，對着養牛場的牛棚呆看了一會，果斷拽着舊的草蓆交換部分空間裏面的新草蓆，兩邊不能出明顯的差異。
要做到這樣，最好的辦法是，將嬌嬌皇莊養牛場的部分物資，置換到裏面來。
還有一個問題，吉祥在外人眼裏是死了的，不能再出現，尤其是不能被孟過看到。
事實上趙德楠冷靜做這一切的主要原因，只是爲了嬌嬌內心不會跟自己一樣產生心結。
她可以做到帶着心結，也不會因爲怕有心結就放棄了自己的底線自己的退路。
“你讓吉祥快點去將這些母牛擦一遍，我要等一段時間，才能安置人進來，並且，只安置幾個病重的進來作爲實驗，其餘不要多說。
人各有天命，我不做傷天害理之人，還在積極實驗天花疫苗，將來必定是有利天下蒼生的。
所以哪怕這一次你的皇莊會死部分人，但這種罪孽不會是你承擔，也不會是我承擔，該誰承擔誰承擔。
我們母女，不必幫到連自己的底線連自己退路都沒有了，如果是這樣，娘寧願不做任何實驗，寧願跟普通的娘一樣，就這麼無助的抱着你，聽天由命的哄着你就足夠了。”
趙德楠黑着臉說了這麼一番話，嬌嬌瞬間臉色大變。
她知道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娘一次次的用命保護自己，一次次的給了自己機會，但自己還試圖一次次的打破孃的底線。
這是用自己的所謂心軟捆綁娘暴露底線暴露退路，讓娘從此再無心安麼？
回想當初自己心軟孟海蓮，還要帶着她回家讓娘幫忙帶着的一幕幕，孟嬌嬌一下子跪了下來。
“娘，我錯了，孟過是生是死，是他自己作出來的，我不該再次心軟濫同情。
倘若不是他故意跟孟家攪和在一起，成天算計誰，倘若不是他故意爲孟家出頭，我當時根本不會安置下來已經染病的那四個天花孟家女人！
娘，我錯了，這裏，最多隻能成爲母牛實驗的地方，不能進任何人，不能！”
嬌嬌淚如雨下，她一下子痛徹心扉，知道娘從來從來都是最最心疼自己保護自己的。
孃的三個孩子，唯獨只有自己一次次傷害過娘，其餘兩個弟弟只要傷害孃的，娘都是冷着臉不理睬他們的。
是她忘乎所以，恃寵而驕，不知道天高地厚，只知道自以爲是了。
人性醜惡，她早有體驗，如今又身在皇家，豈能還會心軟還會自以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