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得你親自去嗎?這麼冷的天,讓伺候你的人去說一聲?”

    孟東辰想都沒想的就阻止趙德楠下樓去,不僅僅是大冷的天,也不願意她這麼晚的還跟一個外人的成年的兒子走那麼親近。

    “順便去叫他睡覺,主要是去下面廚房,幫你準備點喫的上來,大晚上的趕過來應該還沒喫的吧!”

    趙德楠說完就懊惱不已,這話有毛病了。按照正常思維,她絕不可能說他大晚上的趕過來,因爲正常人從京都到通州,走航運路線要八個時辰。

    走官道得看什麼車子,快馬加鞭是要快不少,但大晚上的也沒辦法越過三個州府的城門啊。

    不管了,人先下去,至少讓晨兒安心睡覺。

    屋裏的這個男人,她之前想的再狠,打算再絕,只要他稍微回顧自己,只要他露出疲憊,她還是不經意的會心軟他。

    有毛病的是自己啊!

    孟東辰看着說完就走的趙德楠,眼神幽深幽深的,此時此刻,他猛然間覺得自己對趙德楠這個嫡妻的瞭解,遠遠不夠。

    她對自己的瞭解卻似乎深到自己不敢想的地步。

    她爲何脫口而出,自己大晚上的趕過來應該還沒喫?

    她怎麼能篤定自己是大晚上趕過來的?自己一個文臣大晚上的怎麼能趕到通州這麼遠的地方?

    她,知道自己的超高功夫?

    孟東辰想到了自己之前在農莊裏面,遠遠盯着趙德楠跟袁晨時候,她是有一點異樣的。

    爲了吸引走盯着她的人,所以她故意從袁晨那邊離開了?

    “晨兒,不是你爹,是他,他是不放心我過來看看的。我去給他弄點喫的,你安心睡覺!”

    趙德楠對着袁晨輕輕解釋了一句,果然這個孩子一直在緊張着。

    “嗯,那我就放心了!”

    袁晨內心滿是感慨,終究自己的爹,還是沒機會的。

    孟大人哪怕沒有上輩子的記憶,依着本性還是牽掛着娘,娘哪怕再說一往向前,但只要孟大人追上她,她還是會迴應他對他好的。

    趙德楠避開孫月夏娥幾個人,自己進廚房做了一碗最簡單的麪條。

    清湯煮麪,加三個雞蛋,足夠了。

    他胃口是很清淡的,不管什麼時候,這個人總是有着強大的自律性。

    不貪美食,更加不貪好顏色。

    做了他幾輩子的嫡妻,對在他喫的上面,她真的是瞭如指掌的。

    這個男人最最在意的,一直是精神上的感受。

    他的孟家,忽然間沒有了自己,他跟孟家人之間的矛盾,必然一下子面對面起來。

    從前自己夾在中間,他們都將自己一個人當成了孟家最大的矛盾。

    一旦自己撤出孟家,孟東辰只能自己去面對面他的孟家人。

    這樣的孟家人,她是一天也不想忍受的,更加不存在那種想法,怎麼好好治治這些人。

    她承蒙孟東辰擡手,如願以償得了清淨,徹底遠離孟家。

    但他自己,這輩子只怕到死都沒辦法徹底甩開這樣的原生家庭。

    誒!

    稍微想了一會,最簡單的麪條加雞蛋就做好了,還沒有驚動夏娥幾個人。

    孟東辰一個人靜靜的坐着,他本是衝動的想看看而已,但見到她人之後,卻忍不住的一再停留下來。

    衝動的想遠離孟家一下,想看她被困如何,結果她不僅僅身體很好,狀態也很好。

    好到還有心情關心自己,還能不計前嫌的爲自己準備點喫的?

    孟東辰忽然間無聲的笑起來。

    她一直是普通人眼裏的另類女人,若非有自己護着,她這樣離經叛道的女人,也不知道要過成什麼樣?

    最起碼她的孃家人,就不是她能對付的,現在還多了袁家一家人。

    所以,她也知道要抓住自己這個靠山的麼?並非是對自己還有餘情?還有那方面的奢望?

    可,她到底是怎麼知道自己功夫高超,輕功卓然的呢?

    孟東辰腦子有些亂的時候,趙德楠端着一碗雞蛋麪上來了。

    “東辰,做了最簡單的雞蛋麪,喫吧?”

    趙德楠將麪條放在自己臥室裏面的桌面上,說話依舊是隨意輕柔的。

    孟東辰瞬間感覺到,她叫自己名字,跟自己說話的語氣,隨意的狀態絕不是刻意營造出來的。

    是一種很平常的樣子,也是一種習慣似的。

    而這一輩子的他,何時跟她有這樣的隨意習慣?

    她對自己來說,一直是最疏遠的別的男人的女人,所以自己因爲這方面的虧欠,纔會任由她在孟家經商,任由她拋頭露面,也護着她對上了趙家父子。

    “辛苦你了!”孟東辰沒有推辭客氣,他本是不該出現在她面前的,尤其是在這樣的地方。

    但他不僅僅來了,還莫名的有些貪念這樣的時刻。

    趙德楠笑笑沒有說話,也沒看着他吃麪條,而是很自然的轉到了自己的架子牀內,牀上的被子不僅僅是鋪好的,被子裏面的湯婆子也是熱乎乎的。

    今晚上大概要遲一點睡覺了,至少要等他走人。

    只是自己這一刻也有些噓噓,沒想到自己一向狠決的人,今晚上會對他心軟?

    心軟也就算了,還給他抓住了把柄,也不知道他會怎麼推理怎麼算計?

    復婚是不可能的,孟家那一家子人,她這輩子既然跳出來了,就絕不可能再回頭。

    她輪迴了一世又一世,確實有些累,確實想清靜清靜,就這樣簡簡單單的養老纔好。

    所以,再心軟,也絕不再做孟夫人。

    “就放在那邊吧,我明天再收拾不要緊的,你這個時候出來,萬一有人臨時找你有公務怎麼辦?”

    趙德楠見他喫完,還是有些狠心的婉轉提醒他早點走人了。

    既然不可能復婚,那就不要曖昧不清,今晚上之後,都各自清醒清醒。

    他逃不開孟家原生家庭的包袱,自己也不可能再進孟家火坑。

    自己不會再對他抱有任何情感奢望,也不會再成爲他的情感包袱,離開了他,她病重的身體都全好了。

    今晚上作爲女人心軟,她對他的好只是片刻時間的。清醒過來便攆他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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