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父喝了幾口酒後嘆道,“我這個老三閨女,不是我誇,從小就能幹,就因爲這拼勁兒,我砸鍋賣鐵的供她念書,衛校年年考試都是第一名,畢業就進了縣醫院,工資都能抵一個男人了。”
“結果這書念出來了,混出頭來了,最後不知道便宜了哪家,”馬父傷感道,“所以還是生兒子好啊,這生了閨女盡心盡力培養一場,最後都是給別人養的。”
“你們說是不是?”
媒人笑呵呵的打圓場,“莉莉這閨女確實是十里八鄉難得的好閨女,馬家確實會養閨女。”
衆人都知道馬父是在瞎扯,這明顯是在擡身價,準備在彩禮上獅子大開口呢。
那邊馬文武也給她姐添籌碼,“可不是?郝旭峯都答應我姐了,讓我姐去城南那個劇組拍戲。”
“導演都見過了,說我姐有大小姐的氣質,以後說不定能當大明星呢。”
“大明星一個月最少賺幾千塊。”
說到這裏的時候,他衝着夏眠笑了笑道,“你長得也挺好看的,如果想拍戲的話,我幫你問問?”
“不了,”夏眠冷淡的道,“我不喜歡當明星。”
馬莉莉擡頭看了夏眠一眼。
夏川則皺眉看向馬莉莉,“郝油頭介紹你去拍戲了?”
馬莉莉努力壓了壓嘴角,故作平淡的道,“還沒定呢,南城那個拍戲的導演不是說要選女演員嗎,我就去試了試,導演說我還可以。”
避重就輕也就罷了,這話也是扯淡呢。
夏眠直覺夏川和馬莉莉的事情怕是成不了,問題並不在馬家人身上,而是這位姑娘,她顯然不是一個安於現狀的人。
明溪縣南城那邊在拍戲這件事情全縣的人都知道,畢竟拍電視這種本來很遙遠的事情發生在眼前,小地方的人們怎麼可能不激動。
劇組租用了明溪縣傳承最久的賈家的建築羣落和祠堂,似乎是在拍民國戲。
劇組剛來的時候縣裏的空閒的人們整天烏央烏央的過去圍觀,過了大半個月才漸漸平息。
夏眠回來的時候夏川還想着帶她和小楓去看稀奇呢。
不過她倆都不太感興趣,毛志山在燕市拍戲的時候,家裏人畢竟也新鮮過,都找時間去探過班。那個還吊威亞呢。
馬文武嘴裏的郝旭峯和夏川嘴裏的郝油頭就是明溪縣首富的兒子,當初使手段想娶毛慧梅的那個傢伙。
毛慧梅一家失蹤以後,郝家整治了毛家一頓,最後竟然還逼着毛老大的閨女毛慧荷代替毛慧梅嫁給了郝旭峯。
夏眠剛聽說這個事情的時候簡直驚呆了,她問夏川,“郝家這是爲什麼呢?那個毛慧荷也長得很好看?”
夏川道,“一般吧,比慧梅姐差遠了。”
所以夏眠纔不理解,“他家好歹是首富,找個門當戶對的結婚不是更好?至少有助力啊。”
夏川道,“郝油頭那個德行,真娶了門當戶對的肯定是結仇去了。”
“他已經被郝首富兩口子慣壞了,你不知道他在縣裏簡直無法無天,女人也是想打就打的。”
“郝首富管不了了,就想着他結婚生個孫子重新培養,接家裏的班。”
“郝油頭那個性子,媳婦兒當然不能娶厲害的,不然鬧騰起來也麻煩。”
夏眠只覺得一陣後怕,“所以他們就是想娶一個生孩子的工具?”
“可不是。”夏川也不由同情起來,“那個毛慧荷挺慘的,毛家有把柄在郝家手裏,郝曉峯想打就打,她一句話都不敢說,聽說有一次在醫院裏住了一個多月。”
“郝油頭就當她是個擺設,明目張膽的在外面找女人,隨便玩。”
“聽說毛慧荷生了孩子坐月子的時候,那郝油頭直接帶女人回家在臥室裏廝混,毛慧荷和毛家半句話都不敢說。”
夏眠歎爲觀止,“郝首富也不管嗎?”
夏川道,“那得能管得了啊。他又捨不得狠心收拾他,最後可不是隻能由着?”
“你說娶誰家的姑娘能讓這麼糟踐啊?毛慧荷想離婚都離不了,郝家不讓,郝旭峯不想。”
這事兒真的把夏眠驚了一把,不過後來也就扔到腦後去了,反正那個郝油頭估計也把毛慧梅給忘了。
毛家自作自受,毛慧荷真要報仇找的人也應該是毛老太太。
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在聽到郝旭峯的事情。
郝首富確實和劇組的導演有聯繫,畢竟郝家有錢,導演缺錢,有合適的投資當然不會錯過。
所以郝旭峯藉着所謂選女演員,培養大明星的由頭到處誘騙小姑娘。
這姑娘想逃離馬家是真的。
但她應該爲自己準備了多條路,只是不知道夏川這個是最後的退路,還是首選,抑或只是一個踏板。
陷入戀愛的夏川顯然是想不到這些的,他只是笑着勸道,“拍戲哪裏是那麼簡單的事情,都要專業培訓的,現在全縣都知道郝油頭到處騙漂亮的姑娘,莉莉你還是謹慎一點,當護士不是挺好的嗎?”
馬文武立刻怒道,“你什麼意思啊,我姐跟那些女的能比嗎?我姐都已經見過導演了,導演都說我姐氣質好呢。”
馬莉莉沉默着沒有反駁,顯然也對自己很有自信。
媒人見夏大伯和大伯母臉上的表情淡下來,連忙轉移話題,“不說這個了,這沒影兒的事情呢,咱們不是說兩個孩子的婚事呢嗎?”
“婚事這個不急。”馬父似乎對馬莉莉非常有信心,架子端的很足,“咱們就是串串門,嘮嘮嗑。”
他看着夏眠笑道,“這就是你們家那個因爲救了有錢人,被接到燕市唸書的侄女兒?”
這話聽着讓人覺得怪怪的。
夏家人都沒說話,大伯母笑道,“是我家侄女兒,在燕市唸書。”
馬母立刻感興趣的問夏眠,“你們在燕市是和那家有錢人住一起嗎?”
“他們喫飯是不是跟電視上似的,頓頓都擺盤?”
“燕市讀書可不便宜吧?一年學費多少?”
“讀高几了,快畢業了沒?”
夏眠就悶頭喫飯不說話,大伯母給馬母夾了一筷子肉,笑道,“大妹子你多喫點。”
馬母吃了一口肉之後,又接着話頭道,“你這侄女兒,運道可真好,這救一個有錢人,一輩子喫喝都不愁了啊。”
夏眠都不知道該怎麼吐槽,合着別人的災難在她這裏都成了偶遇富人的運氣了。
這還沒完,馬母笑眯眯的感嘆,“這閨女長得也好,比我們家莉莉也不差什麼了,前程肯定也差不了。”
馬文武在旁邊一個勁兒的點頭贊同,目光露骨衝着她咧嘴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牙齒,看的夏眠特別手癢。
要不是看在夏川的面子上,她真想一碗給他扣過去。
“對了,剛說這兩個菜是這姑娘做的?”馬母一副非常滿意的口氣道,“還挺能幹,是在那有錢人家學的吧?”
“手這麼巧,會伺候人,看樣子也會來事兒,人家肯定也滿意你。”
“到時候等高中畢業了給你在燕市找個工作,以後就是燕市人啦。”
“不過姑娘家家的一個人在燕市單打獨鬥也不行,最好多提攜提攜親戚朋友。”
馬父接口道,“是這個理兒,你看現在外面打工的都要抱團,不然的話一個人容易被欺負。”
“我們家文武啊……”
夏大伯打斷馬母的話,“眠眠,你不是還有事嗎?先去忙吧。”
大伯孃也道,“嗯,快去吧。”
馬母道,“能有什麼事啊,這還沒喫完呢。要不讓我們文武幫……”
“不用了!”夏河直接擋在站起來的馬文武面前,按住他的肩膀將人按下去,“你們是客人,怎麼能讓你們幹活。喫飯!”
馬文武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夏眠走了。
夏眠回家之後越想越荒唐,纔想着給寧韶白打電話。
不過知道她家寧醫生要來接她,她這會兒心情好多了。
紅娟給夏眠把碗擺好嘆道,“這馬家人是真不行,本來還以爲那馬莉莉不錯呢,看樣子也是個心比天高的。”
李芳也看出來了,“三弟怕是降不住。”
紅娟道,“我倒是希望他降不住,人家甩了他攀高枝去呢。”
李芳道,“我覺得她應該也知道郝油頭那裏不靠譜,所以才找咱們老三。”
果然大家都猜的差不多,只有陷入了戀愛的夏川被愛情衝昏了頭腦。
“她的心思,我怕也在眠眠這裏呢。”
紅娟道,“你是說,她讓眠眠帶她去燕市?”
三人正說着,夏川就帶着馬莉莉一起進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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