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日月長相望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山月是宮中護衛,但說與王毫無私人關係,沒有人會相信。即使她頭銜上並不是後宮嬪妃,她也會被當成後宮嬪妃。她與王室走得最近,這一代的王室人丁凋零,大臣們也希望王多立嬪妃,開枝散葉,但外面風傳王對女色並不感興趣,走得很近的,只剩山月將軍。人們都認爲山月成爲後宮娘娘是板上釘釘的事,奈何王一直不見動靜。

    長期以往,對王室名譽不利,終於有大臣奏疏,那封奏摺言語極其隱晦,長篇大論下藏着讓他納妃的諫言,息吾自然駁回,山月是他的王后,怎可在名義上說她是妃子?

    時機還未成熟,儘管他等不及要把山月扶正了,但現在還是得忍。

    這天,息吾接到消息,說寧見月又再訪,此時離十相子消失已有六天,她果然做到了七日之內讓寧見月醒來。寧見月又訪天巖,自然又住在宮裏。再見郡主,她的氣色好了很多,只不過不見十相子。

    郡主對山月更加熱絡,如相見恨晚的姐妹。她還帶來了許多工匠和物資,儼然一副要在此處長期發展的樣子。

    “郡主,這是?”山月看着站在宮外的工匠,得好幾百人了。

    寧見月恨不得狠狠抱一下山月,但礙於禮儀規矩,只激動說道:“女皇感謝天巖無私相助,命本宮率人來幫助天巖建設。”

    “幫助?”山月突然雲裏霧裏,難道十相子打着天巖名號,對寧見月做了什麼?

    “本宮一直以爲醫術最高屬天景坊,怎不知貴國竟臥虎藏龍!大恩無以爲報,請讓見月略表心意。”寧見月行了個禮,再也沒有原先心高氣傲的樣子。

    山月疑問道:“郡主的病好了?”

    “尚未,但神醫說了要持續治療,但她又是將軍的醫師,本宮只能叨擾將軍了,能否也讓神醫給本宮治治病?”寧見月指了指宮外的工匠和扛着物資的隊伍:“女皇說這只是一點小心意,後面會有更大的誠意。”

    “這……還需與吾王商量商量。”山月面露難色,開什麼玩笑,別國郡主突然跟她說要送一份大禮,還要在宮裏住到病好了爲止,茲事體大,她可不敢擅自作主。

    “敢問給郡主治病的可是個叫十相子的女醫?”

    “對!神醫妙手回春,貌若天仙,心地善良,多謝將軍寒冬送暖!”

    “她人呢?”

    “神醫爲了給本宮治病日夜操勞,回醫廬去了。”寧見月還不知嚴重性,十相子可是立下了毒誓,是真的毒,解藥還在山月手上,今日若是不解毒,她就會毒發身亡。山月連忙問道:“郡主可知醫廬在何處?”

    “這……神醫一向神祕,本宮也不知醫廬在何處。”寧見月看她如此着急,連忙問道:“可是將軍身體有恙,需找神醫求助?”

    “有恙的不是我,是她!”山月拿出解藥:“她中毒了,今日是最後一日,再不解就會毒發,她怎就不與你一同回來!”

    “這!將軍別慌,神醫醫術高明,定不會讓自己出事的。”

    “再怎麼高明,也怕毒!她又不是我,百毒不侵,不行,我要去找她!”山月駕起馬,朝着宮門前的寧見月道:“恕不奉陪了,郡主請與吾王相商厚禮之事,臣告辭!”

    一騎絕塵,馬飛奔在天街上,本該禁馬的天街突然竄進了一匹快馬,很多人都躲閃不及,山月只好繞路。她現在也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走。

    城的郊外,一隻白鳥飛在天際,它俯視着京城,剛好看到一個女人一騎絕塵。

    她果然是在擔心,可她如無頭蒼蠅般,又能去哪呢?那藥的確是毒藥,卻不一定會要了十相子的命。只會讓她每夜如蠱毒發作一般煎熬,生不如死。她還是和以前一樣,爲了別人的命奔波,卻又和以前不一樣,以前的她憤世嫉俗,只剩下一顆冰冷的心,她現在的心是乾淨的,皎如皓月。

    白鳥在西邊落下,城西走出了個女人,牽着馬。她知道山月會發現她,所以不緊不慢地走着。

    快馬飛奔,山月朝着城西看了一眼,她還那麼悠哉?那可是毒藥,會死人的!

    “駕!”

    馬兒停在了十相子面前,她擡頭看着策馬的女人,好久不見,竟這般颯爽英姿。她朝着山月笑道:“將軍,好久不見。臣不是吩咐過了嗎?將軍要好好養身子,怎可騎馬?”

    “你都快死了!還在關心我騎不騎馬?趕緊吃了!”山月翻身下馬,從瓶子裏倒出解藥,遞到十相子面前。醫女乖巧地將藥吃了,山月儼然一副對待不聽話的病人一樣與十相子說:“按時吃藥是病人的本分,醫女大人這般不放在心上,真不講醫德。”

    “臣神機妙算,知道將軍會來送藥,而且臣多了一個病人,可沒那麼容易送死。”

    兩人回到天街,街上行人絡繹不絕,芸芸衆生行走時間,都爲了各自的名和利,他們看起來很祥和平靜,他們與這座城市息息相關,有些京城通,連哪家生了娃,哪家娶媳婦都知道,他們與所有百姓都有關係,唯獨宮裏面,儼然是另一個世界。

    普通人窮其一生,都無法走進那座富麗堂皇的宮殿,但有些宮裏人,窮其一生也沒辦法走出來。城外的人想進去,城裏的人想出來。

    走回皇宮的十相子和山月,突然被街上的一陣嘈雜吸引。此時隆冬十月,天街上落滿了冰碴,天街的石階陰冷又粗糙,一個女人趴在地上,衣衫襤褸,臉上是不同程度的青腫,施.虐者將她拖着走,傷口有些結痂了,有些還在留着血,血痕從一戶人家的門口延續到天街上,這是故意展示給衆人看的。

    天巖有律例,保護一切合法天巖百姓,周圍並無任何一個官員出來制止,要麼京城官員不作爲,要麼她的存在不合法。但京城是在天子眼皮底下,人人自危,官員只是在邊上站着,並未出手,他們剛好看見山月來了,連忙迎上說明情況,免得被問責。

    原來這是一戶人家從國外買回的奴隸,因爲偷了東西被主人家懲罰,拖到大街上示衆。

    “我沒有!我不是!我沒有偷東西,你們爲什麼不相信我!”女奴很激動,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不認識山月,只覺得這是個達官貴人,便爬過來以頭搶地,哭訴道:“請大人爲奴做主,奴真的沒有偷!是被冤枉的!”

    “你知道我是誰?”山月蹲下來,女奴身上散發着劇烈的臭味,那種臭味她很熟悉,是當年被吊在呈臨的城牆上,敵人向她身上潑的、極爲恥辱的屎尿味。她印象深刻,後來把那個敵軍頭子折磨了很久,才結束他的命。

    周圍人絲毫沒料到高居廟堂的貴人竟會爲一個低賤的奴隸彎下身,女奴受寵若驚,說話都不利索,只搖頭道:“沒有,奴沒有見過大人。”

    “你是哪家的?!”奴隸主朝着山月大喊,她這回才注意這人身穿不凡,定是哪家顯貴,如此桀驁不馴,她在腦海裏搜尋與這人長得相似的大臣。

    山月直接問了一句:“戶部尚書簡閒,與你什麼關係?”

    男人肥頭大耳,絲毫沒想到這女人竟然臨危不懼,還說出了他堂哥的名字,看起來也不是個善茬,只說道:“這奴是我從他國購入,是私人財產,天巖律例規定私人財產只能私人處置,我不管你是誰,就算是王上也無權干涉。”

    山月輕笑道:“你倒是對律例很熟。但律例也有規定,不得違法傷害他人生命,這奴不是我國居民,照理說不歸我國保護。事情如何,我自會讓人查清楚。這奴是境外購入的,我能問一句,手續乾淨?如果不乾淨,那就是非法交易,我更要查清楚了。人,我帶走了。”

    “你……你究竟是誰?有何權干涉我的私人財產?!你這是明搶,我要告到官府去!”那肥頭大耳見她要將奴帶走,連忙上前來搶人。

    “我正要去官府呢,兄臺一起跟着過去更好了!”這男人根本不是山月的對手,再加上女奴幾乎是完全躲到她的身後,這男人一湊上來就被十相子趕了下去,半點不得近身。

    “你!等着!”

    男人憤憤吐出了這幾個字就退下了,無外乎要去找簡閒。簡閒真是倒了八輩子黴,才氣倒是有,不然也不會坐到今天這個位置,但周圍的人實在是爛泥扶不上牆,若就此也罷了,還不忘給他使絆子,他周圍的親戚真的是他仕途上的攔路石,眼前這塊攔路石還沒眼力見,覺得自己有幾兩銀子,就囂張跋扈,息吾最痛恨貪官污吏,此次事件,必須嚴查。

    這簡閒,最好與“貪”字不要掛上鉤,若真如此,那便太可惜了,天巖本就賢才稀少,若是就此失去了簡閒,戶部就要再提一個人上來,那是一件相當大的事,整個官場都會動盪。

    滿30加更待週末補,鞠躬.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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