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安傷情不好挪動,再加上四捨五入我們都是傷員,索性就一同在這裏住院治療。

    傷筋動骨一百天,我的左手恢復速度差強人意,開學近在眼前,估計以後還得殘疾着上幾個星期的課,暑假有個社會實踐作業,也沒辦法做,只能跟教授報備情況,並附上一份慘絕人寰的病情證明,等手傷好全再補。

    這天,我坐在診所的後院吹風看雜誌,天真尋摸過來抽掉我手裏的書

    “換身衣服收拾收拾,晚上出去喫飯。”

    我看的起勁,一下子被人打斷有點心塞,探手想把雜誌拿回來,他站着我坐着,手臂加長一個碼也夠不到,嘗試幾回合放棄,我就問道

    “跟誰啊,這麼正式。”

    “小花、秀秀還有瞎子都來。”

    哦豁,各路人馬大聚首,別人不說,秀秀我是真的好久沒見了。

    當下病中垂死驚坐起,一溜煙奔回病房捯飭儀容儀表。

    一開始單手做什麼事都非常不方便,喫飯穿衣小哥還能搭把手,洗澡洗頭總不好也讓他跟進來幫忙。

    胖子提議過不洗,典型的站着說話不腰疼,盛夏天氣,不洗漱我自己都忍不下去。

    沒辦法,只得撩起袖子自力更生,每次沖涼都是一場兵荒馬亂,手忙腳亂好幾天纔算稍微適應。

    衆所周知,出門洗頭是女生最高級別的社交禮儀,我挽着溼漉漉的頭髮踏出浴室,小哥揣着吹風機在桌邊等我。

    廢魚輕車熟路落座,小哥吹頭的手勢跟我以往如出一轍,熱風下我還能感受到他手指撥動髮絲的觸感,溼潤的水汽迅速蒸發,我捏捏他的手腕,表示可以了。

    隨着記憶的回溯,小哥又恢復到過去淡漠疏冷的模樣,不愛言語,沒有多餘的動作。

    不過更多時候,他不會再獨自對着滿園的流雲落花發呆,而是待在我身邊,有時靜靜看一卷書,有時什麼都不做,就只閉着眼睛養神。

    這種感覺十分微妙,明明他與舊時的氣息一般無二,但相處起來卻又處處與之前不同,他不說話,可我知道他的關心和呵護就在那裏,觸手便可及。

    怎麼辦,這男人不管什麼形態都如此迷人。

    遭不住遭不住。

    爲躲過上下班高峯期,我們早早出發開車去市區,木安小可憐還得臥牀修養,我出門前開開心心跟他炫耀一波,他說我眉飛色舞的勁頭,活像只飛進花花世界的傻撲棱蛾子。

    我們四個混喫等死的閒人先到飯店,點菜上茶,慣例豬肝烏雞紅棗補血套餐來一遍,等候期間秀秀、瞎子依次到場,最後姍姍來遲的是小花。

    我和秀秀一見面,兩個唯二的女同志馬上抱在一起互吹彩虹屁,她眉目俏麗可人依舊,端的是一副青娥皓齒、明眸善睞的美人風範,我這人天生貪戀美色,直接上手給她盤個圓潤。

    講真,在這羣克女人的男性中間,能活這麼久,我和秀秀都得且行且珍惜。

    飯桌上我一面和秀秀嘮家常,一面給小哥盛湯夾菜,秀秀從小花那兒聽過我和小哥的愛恨情仇,看到這幅場景就掩脣笑道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樂樂你可以呀,挑走這羣男人中最靠譜的一個,還沒有跟你正式道過賀,來,以茶代酒。”

    我面上一臊,眼風就往小花的方向送,也同樣擋住嘴低聲道

    “你說他倆我贊同,小花哥哥還不可靠,他就是靠譜的人形註解啊姐姐。”

    秀秀舉起茶碗跟我碰杯,喝完撇撇嘴,似是不滿道

    “哼,誰讓他去歐羅巴不帶上我,小氣吧啦,我就要說他。”

    我聽了就笑,胖子見我和秀秀交頭接耳,敲敲桌子,提高音量衝我們道

    “倆小姑娘又在偷偷摸摸說些啥,瞅你倆那賊精的樣子,肯定沒講什麼好話。”

    我認真的點點頭:“被你發現了,秀秀說你胖了,我說可不是,成天吃了睡,睡了喫,膘是一路猛漲,心眼是一點不剩。”

    秀秀跟着搭腔:“對啊對啊,我聽說下地做事都很辛苦的,不脫層皮也要掉好幾斤肉,你們怎麼一個比一個膀大腰圓,就樂樂慘兮兮的,臉都小了一圈,你們是不是虐待她。”

    不等胖子插話,我“哇”的一聲假哭出來,扯着秀秀的衣袖嚶嚶嚶道

    “秀秀火眼金睛,沒錯,胖哥搶我飯喫,天真哥搶我鋪蓋睡,可憐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寒冬臘月——啊呸,烈日炎炎,在深山老林就像只青蛙,孤寡孤寡孤寡。”

    “噗——”

    秀秀忍不住笑場,我納悶的看她一眼,自覺沒說什麼不對勁的內容,再轉頭瞧他們,瞎子已經樂的不行

    “啞巴你家小丫頭有點東西啊,還孤寡孤寡孤寡,我有畫面了,徒弟,你不是人。”

    小花也忍俊不禁,他看向小哥道

    “有空讓她離胖子和吳邪遠點,人都傻成什麼樣了。”

    我不服氣道:“怎麼就傻了,你們不覺得很形象生動嗎。”

    天真憋着笑,跟哄憨批一樣附和我

    “生動生動,我手夾着菜,就用嘴巴給你鼓個掌吧,‘啪啪啪啪’。”

    ……

    好生氣,可是又好想笑。

    我弱小無助的往小哥身旁靠一靠,假裝這些人不是在笑我。

    小哥擡手摸摸我的頭,點漆般的眼瞳裏有柔光流動,我大受鼓舞,頓時底氣十足,像有人撐腰似的挨個呲牙回去

    “笑笑笑,你們都是嫉妒我才華橫溢。”

    胖子打個響嗝

    “大花瞎子你們看,妹子還說我們欺負她,這明擺着是她故意搞事情啊,年輕人不講武德,一言不合就放小哥。”

    黑瞎子立即神翻譯,不懷好意笑道

    “胖子的意思是啞巴等於狗。”

    “???瞎子你放屁!!!”

    胖子當即拍桌雄起,他誆小哥的樑子剛解開,現在求生欲強的很。

    一餐飯喫的磕磕絆絆,胖子奮力辯解,瞎子乘勝追擊,一行人插科打諢,我學了個乖,跟秀秀隔岸觀火,氣氛快活且上躥下跳。

    風捲殘雲後,秀秀說手頭還有事未清,喫個飯就走了,我揮手和秀秀道別,小花倒是難得有空,胖子嚷嚷着要續攤,黑瞎子道不去KTV,他不想再聽胖子唱下輩子不做女人。

    在路邊合計半天,想起這些天的辛苦操勞,他們就說去水療泡個澡按按摩,放鬆放鬆身心,胖子見我臉色一窒,添上一句道

    “正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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