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臨近他們爆破點的位置,我遠遠看到胖子躺在地上,全身東一塊西一塊的全是泥巴,還沒等我細看,小哥立馬放下劉喪,捂住我的眼睛就低聲道

    “轉身。”

    我想起胖子現在是寸絲不掛的狀態,聽着天真兩步並三步的飛奔過去,我好笑的搖搖頭,同時拿開小哥的手,轉頭撲進他懷裏,眷戀的把頭埋進他脖下,鼻尖剛好能抵住他消瘦而凸起的鎖骨。

    悶聲悶氣的蹭一蹭:“那你讓我佔佔便宜,我就不看他們。”

    心底十足的委屈,雖不知在委屈什麼,但是自跟他會面的一刻起,想念和喜悅就交雜成複雜的浪潮,不停拍打着名爲“心臟”的礁石,在浪花洶涌的澎湃下,恰如波濤濺起的水花,許多莫名的情緒就在此刻悄然滋生。

    其實跟他在一起越久,我就發現發現自己變得越發的不理智,悲喜都凸顯的那麼明顯。

    小哥看見我這樣的時候總是帶着笑意,淺淺的,並不過分的濃郁,彷彿是清風拂過夏日灼烈的驕陽一般,溫和且潤澤。

    他從不束縛我的天性,我與他日常的交談或者相處,明明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畫風,可是竟會融合的十分和諧,有時我會錯覺,他挺喜歡我隨性而爲的樣子,像是放風箏的人,羈絆就是連接我和他的透明絲線。

    腦子跑過的思緒輪轉幾趟,將自己調整成靜心模式,靜靜抱着小哥不再出神。

    小哥向來不回答我這些亂七八糟的話,但他身體卻非常誠實的向裏摟緊幾分,我黏的像條八爪魚,雙手牢牢鎖着他的腰腹,臉頰貼着他溫熱的胸膛,只覺他好似新鮮出爐的烤番薯,甜絲絲又暖烘烘的。

    好不容易抓住空隙溫存幾分鐘,小哥拍拍我的肩,剛鬆開他,我就聽見天真調侃的話語

    “妹子光抱小哥不抱我們,他好的很,慘的是我和胖子,你看我渾身上下還有沒有塊好肉,給真正需要關懷的人一點愛好嗎。”

    這幾年在他倆面前,我已經無所畏懼,該撒的狗糧一口不落,甜甜蜜蜜時都不帶回避的,他們倆也被我鍛鍊的刀槍不入,甚至幾次看不到我倆膩歪,還要八卦的湊上來問我是不是吵架了。

    就挺欠得慌。

    “走開,少來碰瓷,看你面色紅潤有光澤,聲如洪鐘底氣足,妥妥被帶躺的混分人,我纔是真慘,你們仨好歹也算是穩定的上分車隊,有肉有輸出,撐死最多就三打五,我這可是一純輔助,一點五打五!”

    “不是,妹子你這算的不對,你們倆二百五,加起來能有五百了。”天真笑的賊壞。

    我不想回他,撇頭轉去看牆上的雕畫。

    此處的壁畫極其特別,在畫面原有的基礎上,貼着不少立體瓷制的雕樑畫棟,無數小人就坐在瓷雕中的亭臺樓宇裏,兩邊的浮雕旁,除去人物和樓閣,還有許多在海面行駛的船隻。

    船上的裝潢無不精美華貴,舉目望去,都是如同蓬萊般的迴廊和斗拱,穿梭其中的小人,或挑擔或舉帆,船隊浩浩蕩蕩的航行着,組成一片密集的船舶羣,瞧着像個又奇怪又熱鬧的海上集市。

    在他們炸燬一段的牆壁上,浮雕碎裂的不成樣子,滿地都是滾落的碎石屑,而在刻畫破開後露出的內部,凌空架着的青銅管道數不勝數,這些銅管從山體深處延伸而來,猶如樂器的聲管般互相交錯,又在某些部分兩兩相接。

    看到這,我不禁聯想到楊大廣祖墳上面的青銅倒鍾。

    難道當年南海王修建的王墓,自始至終是想建座巨大的地下聽雷裝置?

    所以我們在灘塗上聽到的集市聲,正好是通過墓中聲管傳遞上來的內容,只是它們都被譯成怪異的海市聲,就跟我在倒鍾之下聽到過的竊竊私語,有異曲同工之妙。

    天真看我出神,知道我在琢磨青銅管的來歷和用意,問我有什麼想法。

    跟他簡短述說清楚,他就道他們之前的猜測和我差不離,不過細節有出入。

    他認爲這些管道要聽聲音的並非天上,恰恰相反,它們要捕捉的信息,是來自於地下。

    整個南海王墓是一個巨大的地聽,它可以收集和翻譯地底傳上來的動靜。

    但是將墓修成這樣的具體目的是爲哥,如今尚且不得而知。

    或許是雷聲告訴南海王的信息,也或許,南海王根本就是個走火入魔的神經病。

    我和天真談話間,小哥扛起劉喪走去胖子身旁,剛纔沒來得及仔細看一眼前面的情況,此時胖子穿戴整齊,不用避諱什麼限制級場景,我就轉過身順着小哥走去的方向一望。

    這下我就看見在墓道中間,站着一個面目清晰到令人心驚的女人.皮俑,她皮膚蒼白似雪薄如蟬翼,綾羅綢緞裹身,即使被製成人俑,仍然可見身姿是何等的婀娜娉婷。

    我以爲又是人手貝作祟,目光不自覺往下瞥到她的手掌,頭皮瞬間一炸。

    她雙手,居然特麼是空心的!

    觀之沒有任何人手貝寄生的痕跡,手肘拱起,類似於獻寶貝的動作,並且,這時她的面部直直對向我和天真,不知道是在看他還是看我,也可能是看我們兩個。

    雖然我明知她是不會動的死物,可是她給我的感覺跟其餘人俑有極大差異,一顰一笑都宛若成精的洋娃娃般栩栩如生,她站在那裏,不像人俑,更像一位古典的絕代佳人。

    只是這位佳人,是來出演鬼片的。

    天真見我被嚇到,就問道:“你能看得見?”

    我哆哆嗦嗦道:“怎麼,這人俑——”忽然感到背後莫名陰風陣陣,我像收到女俑無聲的警告般,驚恐的連忙改口:“這位仙女其他人都看不見嗎?”

    天真一樂:“怪不得胖子總說我們慫起來是一個路數,你這反應比我當初好不到哪去。”

    聽天真還有心思嘲笑我,我氣急敗壞捶他兩下,讓他別在關鍵時刻貧嘴。

    “恭喜你回答正確,這美女俑胖子和小哥都看不到。”天真躲開我的拳頭,緩聲道:“她第一次現身是在排水管道,那時她悶不吭聲的跟了我們一路,想給我一對耳朵形狀的玉璧,我不敢亂拿,就瞎掰說不想要這個,我只要能幫我出去的東西,結果這美女俑聽後可能當真了,消停沒陣子就揣着把丁蘭尺來找我,我操,她出現時悄無聲息的,連個預告都沒有,我當時被她嚇個夠嗆,胖子又不省人事,墓道里就我跟她倆人大眼瞪小眼,我實在是待不住,索性就跑去墓門口看看你們回來沒有,沒想到過這麼久她都沒走,估計是跟我槓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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