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盜墓筆記|重啓bg】歸處吳山2:心歡 > 第 224 章 第兩百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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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情平靜,是真的非常平靜,最近的暴擊和信息量太多,反正我知道三叔和小哥不可能害天真,只是心底會不可抑制的泛起零星惘然。

    在雨村的生活看似溫馨而平淡,如清澈流水般一覽無遺,其實就連水波盪漾的弧度,都被精心計算成合適的形狀。

    我們身處其中懵然無覺,扮演着得體的角色,不經意間觸碰到劇本的邊界,還以爲是偶遇的精彩歷險,實際上都不過是該上演的戲碼,在適當的時候出現。

    不知該感悟些什麼,先誇一句這倆狐狸牛逼吧,能把天真忽悠成這樣,也是硬核。

    木安看我兀自發呆,終於善心大發按掉電視,我在乍然到來的靜謐中瞥向他,聽得他對我徐徐道來。

    “吳三省在十幾年前遇到過一隊人馬,他們僞裝成氣象隊的成員,真正目標是爲在世界各地聽雷,其中發生的曲折離奇不多廢話,總之氣象隊的領隊臨走時,跟吳三省說過一件關於吳邪的事情,干係到他的生死。”

    “你也來聽雷,我也來聽雷,感情全世界聽的是同一個故事同一聲雷?”我調侃道。

    說完我就發現木安看向我的目光還挺認真,他正兒八經的點點頭:“沒錯,我覺得那領隊和田有金聽到的是同一段雷聲,你還記得南海王墓的壁畫吧?”

    我應聲說記得,他繼續道:“他們聽雷的方法和壁畫一樣,通過往頭骨上鑽洞來跟雷聲進行天人感應,據說打洞位置的差異,也會導致他們從雷聲中聽到不同的信息,氣象隊事件是促使吳三省聽雷的源頭,他先後和楊大廣、田有金交好,田有金極有可能是在聽到吳三省的講述後,才如法炮製在自己的頭頂上開洞,想要從雷聲中翻譯出更多有效的消息。”

    “不對啊,三叔結識氣象隊在前,也就是說先聽見打雷的是領隊,田有金在後面才受到的啓發,怎麼能跟領隊聽到同個時空的雷聲——”說着我就發覺自己好像在講蠢話,趕忙收住話頭“呸”一聲:“我忘了雷聲會重複,你當我在放屁。”

    “你現在倒是挺會思考的,記性也見長,能抓着一部電影順藤摸瓜出這麼多東西,跟你以前呆呆笨笨的形象判若兩人,這算什麼?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木安在我懊惱的間隙就無情嘲笑道。

    “可能你們的聰明存在人傳人現象,我的榆木腦袋都被你們點化了。”

    我迫不及待道:“話說你能不能先別打岔,說點有用的話題,還有,別老是我挖一點你吐一點,咱們都快出發去雷城了,該說的你一次性說完行不行。”

    木安漫不經心的喝着雪碧,我見有細小的泡沫殘留在他脣邊,順手扯張紙巾湊過去幫他擦掉。

    正低頭專注於眼前,活動的手腕忽然被人一把抓住,我一愣,擡眼就看到木安直視着我,目光似刀劍般銳利,寒芒之中,卻又掩着幾分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感,我微微屏息,他的面容也在悄無聲息間貼近許多。

    “有時候站在你身邊,我都會覺得自慚形穢,你太乾淨了,乾淨的像一杯清水,毫無雜質,一眼就能望到底。”木安不理會我的問話,語氣縹緲如煙,更似夢囈。

    他接着牛頭不對馬嘴道:“即使你得知吳邪的心魔是由他人所挑起,卻連半分質疑和怨懟的心思都沒有,還有之前,你明知道聽雷的事情是我在隱瞞你,也隱瞞吳邪多年,我的私心間接害吳邪走入死局,你不質問我,也不生我的氣,你只是責怪自己而已。”

    木安與我相望的眼神逐漸和軟下去,我感受到他呼出的氣息幾乎撲面而來,均勻的灑落在鼻樑之上。

    腕部的力道忽松,木安隨之淡淡一笑,略微上揚的嘴角,彷彿夾雜着幾分自嘲的意味,他不再看我,也沒有給我回答的機會,只接上方纔的話頭,簡短道

    “短信是引吳邪入局的魚餌,他確實在一開始有過短暫的猶豫,張海鹽——也就是你口中的小張哥,他是小哥準備的後手,包括黑瞎子恰到好處惡化的眼疾——你還記得他教過你的談判技巧嗎?”

    不明所以的點頭,木安見狀就笑:“他利用自己將要失明的假象,刻意給吳邪製造時間上的急促感,逼迫他儘快動身前往南京,但是吳邪腦子轉的太快,洞察力又敏銳,黑瞎子的目的性不能過於明確,否則效果會適得其反,只有留下半遮半掩的線索,引導吳邪去思考,讓他自己從謎團中理清思路,他纔會對吳三省設下的套路深信不疑。”

    我似懂非懂的撓撓腦袋,木安將雪碧塞進我手裏,揚揚眉峯:“是不是感覺有點耳熟,田有金和吳三省能做朋友,自然有他們合拍的地方在其中,比如算計人的方式,都是如出一轍的精準和心機。”

    “那瞎子的眼睛究竟是什麼情況?”

    “不太妙,但還可以支撐。”

    仰頭灌幾口雪碧,腦回路在碳酸飲料的刺激下變得愈發活絡,我擡手做個“別停下”的手勢,木安往沙發裏靠一靠,輕描淡寫道

    “雷本昌的出現確實是個意外,原本吳三省與小哥的計劃,只到盲冢會面爲止,我們應該感謝雷本昌,沒有他,吳三省預想的局面遠比如今要糟糕,說不定這會吳邪還在洛陽的楊家墳打轉,而他的玻璃肺卻已經在漸漸衰竭,他能堅持到哪一步,我們誰都說不好。”

    我驟然收回渾身散發的呆鵝氣場,默默理着他話裏點出的節點。

    沉思片刻,我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欽佩的瞅向木安:“你們還真是比狐狸都狐狸,我就說有你又有小哥在場,怎麼會搞不定區區一碗魚頭豆腐湯,你倆故意的吧?”

    木安頗爲讚揚的頷首:“你智商終於跟上了。”他頓一頓:“雷本昌有執念,吳邪也有執念,他們走的大道路其實算是殊途同歸,唯有讓吳邪親眼看看雷本昌是如何的執着,又是如何的含恨而終,他纔會由己及人,再反向推回,將他人既定的結局代入自己,感同身受本來就非常玄乎,針不扎到他身上,他怎麼會設身處地的感覺到疼?”

    我聞言剛要拋出疑問,木安就未卜先知的答道:“實話實說,我和小哥也沒想到雷本昌會死在半道上,小哥只能看出他命不久矣,吳邪運氣不錯,天命到底還是眷顧他的。”

    默然半分鐘,我深呼吸一口氣,由衷的向木安說道:“我想用腳給你倆鼓個掌。”

    “謝謝,大可不必。”木安一臉嫌棄。

    說完他起身走向浴室,背對着我揮揮手:“我先去洗個澡,你自己琢磨一會,有不懂的等我出來再問。”

    我望着他被燈光切割成兩半的背影,一面沐浴在暖色調的盛光當中,有如陽光覆身般的明亮,另一面則被暗沉的陰影覆蓋,藏於暖光之下,彷彿燦爛的對立面,萎頓在暗處。

    “如果天真生病是你的錯,那真正的罪魁禍首做夢都會笑醒過來。”

    我出聲的猝不及防,木安身影在我話音中一滯,我升高音量,緩聲道:“四年前在北京,小花告訴我,你出發前去公證處立過遺囑,繼承人是我。”說着,我衝他粲然一笑:“多讀書多看報,你知不知道除了財產,你的債務也會落到我頭上?”

    “以後你的錢是我的錢,你的孽也是我的孽,所以,你是殺手,我就是殺手的同夥,你是惡人,我就是惡人的幫兇,沒有乾不乾淨一說,你不準再胡思亂想聽到沒有?道理和你,我永遠站你,只要我沒有道德,別人就不能道德綁架我。”

    木安轉身靜靜地凝視着我,一言不發,我同樣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兩人的對視,像是要凝結成一幅永恆的定格。

    “傻相。”

    在木安側身轉回浴室方向的一刻,我看到他嘴脣緩慢朝兩邊上揚,向來晴雨不定的眼眸,被柔軟的光線浸潤至底,宛如冬日裏乾枯的枝椏,在春光中漸次抽出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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