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盜墓筆記|重啓bg】歸處吳山2:心歡 > 第 349 章 第三百四十九章
    坐在馬背上新鮮是一時,等到最初的興頭過去,我體會到被馬連續顛兩個鐘頭是多麼辛酸,腳踩着馬蹬一動不動,只能用前腳掌支撐,稍微變換姿勢就要被藏民喊停,他道我們馬天性膽小,不能驚嚇它們,一旦有馬出事,剩餘的馬兄弟都得炸窩。

    我是坐過山都會擔心萬一安全帶不緊怎麼辦的慫包蛋,惜命是我人生唯一嚴格貫徹的主要宗旨,而且出門在外我特好面子,殺馬特一看就是有個性的馬,它要是發狂,估計能將我從香格里拉拖回麗江。

    於是我心慫人更慫,被藏民友情提示後,危襟正坐成一尊雕像,殺馬特低頭啃草我都不敢動彈。

    小哥看着好笑,讓我放心,有他牽着不會出事,我仍然狗狗祟祟的厲害,畢竟電視劇發起瘋的馬跟輛小卡車一樣,誰都攔不住,能防患於未然當然最好。

    一路繃着身軀前進,路線從村落中間穿插過去,我看到藏民的房屋跟平常民房大不相同,民族色彩濃厚,大多體現在房檐和牆體的雕刻上,大紅或者深棕色的漆料,窗戶鏤空着細密的紋路,有的屋子甚至用玻璃取代一部分牆壁,採光十分充足。

    領略過草原的大好風盡,我們從另一條路線回到來時的馬場,我下馬的時候尾椎骨又疼又麻,踏上木臺,小腿都要直不起來,一步一步顫顫巍巍的爬下去,最後是小哥看不過眼,直接像抱小孩似的給我端下來。

    晚飯他們選在本地人開的餐廳,聞名已久的酥油茶和青稞酒被首先端上桌,渾濁的茶湯散發着濃郁奶香氣,可能是不太喝茶的緣故,我聞不出什麼茶味,坐在桌前,奉茶的藏族姑娘端起茶盞,教我們用手指沾茶彈灑三次,謂之先奉給給神、龍和地靈,並且祝福我們等會喝時不可以一喝到底。

    酥油茶入口鹹甜交雜,噴香的甘甜中透着幾分澀味,我喝不太慣,只喝到一半就放下茶碗,稍微側頭看向小哥,他正端着溫熱的酥油茶,薄薄的白氣上升,在他淡漠的眉間氤氳出一道水痕,我低頭,看見茶湯平靜的像一面鏡子,沒有水波泛動。

    我本能感覺到他似乎在想什麼,但是非常不明顯,他看着糌粑,目光拉的冗長,像陷入一段悠長的回憶,縹緲的宛如風中薄紗。

    捉摸不住的飄忽感讓我莫名心慌,我輕輕握住他的手,小哥彷彿觸電一般,睫毛忽然猛烈的一顫,他擡起頭來,掌心被酥油茶蒸的滾燙,眼底的平和已經和往常無二。

    胖子眼尖,看見我倆的小動作,他搓搓一胳膊的雞皮疙瘩:“你倆能不能收收,平時不夠膩歪,喫飯都要給我們整狗糧下酒。”

    我不置可否,朝他聳聳鼻子,伸手去拿桌上的酒杯,照着藏族姑娘教的流程繼續向上空灑三次,抿一小口我就辣的咳嗽不停,刺激的酒精剌着嗓子眼,眼淚嘩啦啦的淌在臉上,表情直接扭曲成爆米花,胖子馬上笑起來:“該,讓你們秀恩愛。”

    舉着筷子要插胖子鼻孔裏去,還是眉生和小哥一左一右扯住我,天真往我碗裏使勁夾菜,讓我沒有閒工夫跟胖子計較。

    氣氛鬧騰持續到晚飯結束,我們開車回酒店,木安一直在遮遮掩掩地瞟着小哥,時不時向我使眼色,我揮揮手讓他跪安別瞎晃,揣着一肚子心事回到房間,打開熱水洗去一身疲憊。

    我蹲在浴室裏,望着濃濃的水汽瀰漫在半空翻卷,想到爽朗大方的眉生,一顆心如同浸入海底般沉悶下去。

    沖洗乾淨在草原糊上的土灰,發現自己沒帶睡衣進來,左顧右盼,只好暫時拿條浴巾裹住身體。

    我拍拍被水蒸氣薰紅的臉蛋,看見鏡子裏模模糊糊映出來的臉廓,突然感覺洗完澡的自己像出水芙蓉般美麗嬌嫩。

    雖然明知道是一種視力上的錯覺,可有誰能抗拒自己如花似玉的美貌?!

    惡趣味的哼着歌轉兩圈,叉腰端詳片刻,我終於忍不住放聲感嘆一番自己的絕世容顏,用詞矯揉造作,還故意作出垂涎欲滴的色鬼狀,活像去窯子調戲姑娘的浪蕩公子。

    包着頭髮心滿意足走出洗手間,我看到小哥抱着枕頭站在牀邊,正不明所以地望向我。

    如沐春風般的腳步頓時停在原地,我笑容逐漸消失,呼吸頓住,想起自己剛纔臭不要臉自賣自誇的話,心頭梗的差點沒昏死過去。

    大哥,你進來怎麼不敲門?

    我好悲傷,悲傷到想去雨裏彈肖邦。

    太沉浸洗澡的下場我承受不能,只得緊緊拽着胸口的毛巾,在小哥的注視下挪到沙發旁邊,拿起粉嫩嫩的小吊帶,尷尬一笑:“真巧。”轉頭一看近乎半透明的磨砂玻璃,我閉上眼睛,反覆告訴自己要堅強。

    不就被看到精彩絕倫的澡堂直播,問題不大,誰洗澡還沒點小愛好,無非唱唱歌跳跳舞,搓搓泡泡當公主——

    想着想着,我痛苦地捂住臉,氣息艱難宛若油鍋裏的基圍蝦,無法接着自欺欺人下去,

    媽的,我要是他,我都不能理解。

    簡直是人類疑惑行爲大賞。

    窗外的夜色靜謐流轉,微風吹動簾布,彎彎的月亮透過縫隙傾瀉出一地銀輝,我抓着吊帶,神情已然恍惚。

    隔空對望半晌,小哥沉默地轉過頭,背身遞給我一件自己帶來的深藍色外套,淡淡道:“多穿點,風涼。”

    我身心俱疲,不想糾結其他有的沒的,接過衣服溜進洗手間飛速套好,不知是不是心靈打擊太過重大,我看看空空如也的右手,發現居然沒有拿睡褲。

    好在寬鬆的外套能垂到大腿根,我壯着膽子喊小哥,一會兒後褲子從門外遞來。

    穿好一整套衣服,我嗅到漸漸飄入鼻子熟悉的清香,平常我要抱着他才能如此清晰聞見的氣味,現在近到時時刻刻與我環繞,望向玻璃映出的朦朧影子,心不由得柔軟下來。

    扯一扯衣角,出去前看見鏡子裏憔悴的面容,我一呆,又一下回想起來方纔洗澡時的騷操作,復甦的心情頓時迎來二度死亡。

    誰能料到,最初房間的第二張卡,還是我哭着喊着硬塞給他的呢?

    此時的我,真是深刻體會到什麼是恍若隔世,什麼是悔不當初,我捶捶胸口,像是有一口隱形的老血卡在喉頭。

    忍一忍,這輩子很快就過去了。

    我淒涼的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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