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盜墓筆記|重啓bg】歸處吳山2:心歡 > 第 372 章 第三百七十二章
    因爲木安沒有賴賬,點完天燈的我們可以趾高氣揚從大門走出去。

    我挽着木安的胳膊走下樓梯,等待我們的是萬千注目,我們一出現在樓梯的盡頭,本來嘈雜的大廳一下安靜,司儀都在同一時刻停下介紹,我適當露出得體的微笑,眼神一一掠過他們,向朝我看來的人羣頷首致意。

    劉喪提着價值六千萬的貨跟在我倆身後,一步一趨,沒有走到我們前面或是與我們並肩,神色都維持着恭謹有禮的姿態,嚴格遵守馬仔的自我修養,只是瘦弱的身軀看上去沒啥威懾力,可能在外人眼裏屬於中看不中用的類型。

    我和劉喪就在燈光下展現着各自演技,他當他的小弟,我當我的小姐,迎着或欽佩或欣賞或不屑的目光出到廳堂,門童公式化的矮着身子替我們開門,跟堂內的夥計如出一轍,我都懷疑他們彎腰的弧度是不是有一套標準流程,不然怎麼能彎的如此相似。

    黃昏的陽光從屋檐縫隙照射下來,在地磚上映出昏黃的投影,日頭已經要完全被夜色吞沒,只剩最後一層淺淺的橙色浮在天空。

    跨過門檻,我看見等候多時的老哥哥們。

    不僅有他們仨,他們身旁起碼還圍着幾十個大漢,清一色的黑西裝藍牙耳機,面目肅正,肱二頭肌看上去十分發達,電視劇裏□□保鏢什麼樣他們什麼樣。

    胖子憋屈許久,看到我們拎着貨物安然無恙出來,唰的一下站起身,彷彿被欺壓的長工終於揚眉吐氣,他一搡身前的寸頭保安,嚷道:“還堵着路幹什麼,起開!”

    見大漢們不爲所動,胖子又指着我們,大罵:“不長眼的玩意兒,看見他們手裏拎的東西沒有,老子要去接你們的金主爸爸,再杵着信不信我投訴你們。”

    大漢們寵辱不驚,非常有職業操守,被胖子推來推去都巍然不動,而是齊刷刷轉頭看着我們,用眼神發出詢問,送我們出門的夥計在後麪點點頭,他們就恭敬地退開來。

    木安撐着我走下臺階,小哥作爲重點防範對象,被壯漢簇擁在最中間,天真立刻拉住要迎向我們的胖子,拼命朝他使眼色,他看看小哥,又看看我,當即領悟地停住腳步,任由小哥越過他倆向我們走來。

    臺階平穩,高低設計的剛好,不會讓樓梯顯得過分低矮,又能讓穿着高跟鞋的我輕鬆跨越,不過木安高的可以去偷籃筐,爲跟他匹配,我今天的鞋跟足足有七釐米長,踩起來簡直酸爽,胖子形容我是王八穿高蹺,還讓我好好走路,別摔死在新月飯店。

    我當然不想臨到尾聲還出幺蛾子,提着裙子下石階的時候分外小心,重心基本都在木安的身上,他穩穩地扶着我,劉喪忍不住小聲嘮叨:“你悠着點,腳別擰巴。”

    木安擺擺手,讓他少廢話,

    好在階數不多,平安無事走到最後兩級階梯,我暗自舒口氣,擡頭看到分別半日之久的男朋友,正要揚起甜膩膩的笑容,劉喪忽而低聲警戒道:“琉璃孫在門後。”

    我立刻回頭,沒注意前面還有一節小臺階,腳步踏地就猛地一歪,骨骼錯位的咔嚓聲傳來,我腦子嗡嗡一響,尖銳的疼痛緊接着就從腳脖子蔓延上來,直鑽心窩。

    崴腳的暴擊真是痛徹心扉,我疼的神志不清,目光都開始模糊起來,咬着嘴脣轉回頭,看見自己弧度扭曲的踝骨。

    後面的劉喪已然沉默是金,幾十秒的工服腳痛到發麻,伸不直又收不回,還好我在失重前被木安死死拽住,他站的穩當,纔沒有讓我當場摔成一灘爛泥。

    胖子和天真都沒料到我風姿綽約的走出來,卻會崴在樓梯口,雙雙一呆,琉璃孫要來找麻煩,我被木安提着的樣子屬實不太好看,小哥就及時上前扶住顫顫巍巍的我,與木安一起將我攙到臺階下,然後我就聽到琉璃孫猖狂大笑的聲音,還夾雜着幾句“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的嘲諷,小哥擡頭冷冷一眼瞟過去,剛剛還嘚瑟的鬨鬧聲立馬安靜如雞。

    腳疼難忍,我實在是沒啥心力去跟琉璃孫計較,一左一右搭着他倆,崴到的腳脖子只能擡高到空中,用另一隻腳半步半步朝前挪,走的跟小雞崽啄米粒一般。

    小哥看我一頭的冷汗,還沒出新月飯店的範圍又要顧忌形象,擡頭一看木安,兩人彷彿在此刻達成什麼共識,木安突然一撤手,我防備不及,身子猛然撞到小哥胸前,腰身被寬厚的手掌緊緊一攬,瞬時騰空而起,直接打橫窩進小哥的臂彎裏。

    我下意識揪住他衣領,臉色一白,琉璃孫就在後頭狂吠,讓我有種別跑跟他碰一碰,木安回頭呵呵一笑:“別跟只喪家犬一樣追着我們,剛纔撤燈撤的乾脆利落,現在又想來裝爺,天下的好事都得你佔纔可以,真當普天之下皆你媽?”他嘴皮翻飛,大有胖子以往祖安小王子的氣勢:“我脾氣不好,不縱容腦癱,趁我耐心還沒耗盡,識相點就自己滾。”

    小哥抱着,我背對琉璃孫,不知道他有沒有氣的嘴歪眼斜,單看胖子臉上肥肉樂的擠成一團,我都能猜到他臉色一定不怎麼平靜。

    然而木安擠兌完孫大爺,胖子還嫌不夠,走過來一搭他的肩膀,口風飄的像風箏,一溜拐一彎:“咱們國家十多億人口,不出幾個傻逼,你以爲你活在天堂?”

    老陰陽人王胖子請求出戰。

    孫大爺真的好氣,我聽到他喘息聲粗重的跟頭驢似的,還是一頭門牙漏風的老呆驢。

    總之看他不開心,我就賊開心。

    天真見他們打嘴炮打的上癮,好歹還記得整整面子工程,輕咳道:“人家孫爺一跺腳四九城都要震一震,你倆出口怎麼沒遮沒攔的。”

    “皇城四四方方一寸地,多大的腦袋戴多大帽子,大家都門兒清,你是外來漢,不知道有的人給臉不要臉,人前充孫爺,人後當佛爺,小雞崽子孵雞蛋——裝他媽呢。”

    胖子犀利的言語直戳人心窩肺管子,孫大爺當場暴怒,大聲質問他在罵誰,胖子道誰應罵誰,你不心虛對什麼號入什麼座。

    佛爺是京津地區流傳的黑話,是指小偷和竊賊,胖子明裏暗裏映射他幾年前偷搶鬼璽的行爲,加上面色生動如同成精的熊貓頭,光是輕蔑地擡眼都讓人感覺被十足的羞辱。

    有小哥在,我們又是正正當當拍到貨物出的門,孫大爺不敢在新月飯店面前造次,腳步聲漸漸紊亂又漸漸平息,來回踱步不止,聽着就像在跳廣播體操。

    我是不曉得他大張旗鼓追出來圖什麼,被他們合起夥來埋汰後就放兩三句不痛不癢的狠話,什麼你們等着、遲早有你們好看的一天,傻的我都不想回應。

    胖子則充分發揮他嘴炮特長,罵的琉璃孫爹飛蛋打,孫大爺一家都在他喋喋不休的問候聲中螺旋昇天,他興致高漲,天真作勢去拉都拉不住,一張小嘴叭叭叭。

    直至小哥將我放到車後座,胖子才用力啐一口琉璃孫,意猶未盡的回到車子跟前。

    行走的途中因着腳脖歪扭,高跟鞋一直掛在腳上搖搖欲墜,我坐在車座上,使勁用腳尖勾住高跟鞋,準備雙手並用挪到車廂裏面,小哥就在大衆的注視中蹲下去,單膝抵住地面,他沒有看我,輕擡起我受傷的腳踝,放在膝上,只聽得一聲清脆的骨頭迸響,脫臼的骨節就在瞬間復位。

    小哥接完骨還不罷休,拿起霧面的黑色高跟鞋,沿着我腳掌的方向往下穿套,我呆住片刻,發現他在幹什麼就趕緊伸手要阻止,被他擡頭淡淡一瞥堵回去。

    哥,出門在外,你不維持人設嗎?鞋子它沒關係,我自己回去會穿的!

    我面色發僵,只能像呆鵝般望着他動作。

    小哥的力道輕緩,手勢尤其小心翼翼,過程裏我幾乎沒感受到任何痛感,鞋子在轉眼套好,雙腿被他放回車內,透過擋風玻璃,我看到目瞪狗呆的孫大爺,以及追來的夥計微微震撼的雙眼,他們鴉雀無聲,僵硬的站在北風裏,活像麪粉發成的饅頭人。

    我默默移開視線,不好意思再跟他們對視。

    坐在裏側的劉喪擦擦額頭汗珠,小聲道偶像就是偶像,不管在什麼領域都是一騎絕塵的優秀,他叨着叨着,忽然豎起耳朵,靜聽一會兒,不知是聽到什麼不得了的信息,他神色怪異看向我,半天才到道:“我聽見他們誇你果然是九門的小羅剎,有排場有風格。”

    “……你確定是誇?”

    “大概或許應該,是吧。”

    蕭瑟秋風掃落葉,我心半涼不涼,揮揮手讓他別戳我心,呆立的衆人中是饅頭夥計率先回過神來,他極力剋制着面部的異樣,小跑過來,手裏拿着我的小包,我一摸空空的肩頭,纔想起來自己忘記揹包。

    夥計彎腰的姿勢還是那麼的複製粘貼,包上的流蘇規規整整收在內側,卡扣沒有開過的痕跡,他雙手奉上,似乎有幾分緊張,語氣就侷促起來:“羅小姐——啊不不不!吳小姐,您的包落在廂房了。”

    ……

    羅。小。姐。

    我的名聲還有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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