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頭的風呼嘯着刮過,天真舉着手電筒蹲下身,不知看見什麼,在岩石上抹兩下,忽然喜上眉梢道:“有瞎子他們留下的記號。”
我和胖子聞言都湊過去,看到黑黢黢的石面上有刀刻的張家暗號,刻痕簇新,是方向標,指向我們的腳下,木安和小張哥都知道張家的暗語體系,肯定是他們的手筆。
胖子贊小哥料事如神,看到菜就知道該端什麼碟,小哥向我瞟來,我立馬心領神會的補充道:“他們跟小哥當初除蟲走的是同一條路線,可能是小張哥的提議,內寨和前寨隔着一片水域,可以躲避毒蟲。”
天真探頭看向黑暗中散發着白潤光暈的池水:“你之前告訴我們,小張哥是直接往下一跳,摸着水下的鐵索才找到的內寨,現在正處於枯水期,我們跳下去不會摔死吧?”
我指指石頭上的標記:“要死也是他們先死,萬一真的出事,我們去閻王殿找他們麻煩,看誰更尷尬。”
如今似乎沒有別的選擇,天真被冷風凍的瑟瑟發抖,他咬着牙關點點頭,胖子就拽出一隻沉甸甸的大包,眼睛和鏈條一樣銀光閃閃:“走前咱們先分贓。”
看樣式是瞎子他們隊的包,剛纔還躺在碼頭旁的吊腳樓裏,晚上光線太暗,手電筒又晃來晃去,而且逃命時我也不會關注胖子拿着什麼,乍然看見,不禁欽佩道:“胖哥你真是有勇有謀,十萬火急還記得拿東西。”
又要扛我又要扛包,難道是窮逼的本能?
天真看着我們,沉默一會兒,默默從身後脫下一隻跟胖子同款的大包:“一起分分?”
我才發現他肩上居然揹着倆包,一左一右,硬生生壓的他身軀矮一截,我見鬼般看向小哥,見他搖搖頭,才撫胸鬆口氣:“還好你沒有,不然顯得兩手空空的我好呆。”
確認蟲蟲大軍還沒追來,我們就坐下分裝備,胖子率先打開大包,是幾套潛水衣和護目鏡,還有一大包防水繃帶,但沒見到氧氣瓶,估計在別的包裏。
我們都誇他手氣爆棚,一手抓到我們的剛需,天真見狀就迫不及待的開包,期待地睜大眼睛,又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他走的着急,沒時間挑選,憑直覺拿上最重的大包,結果裏頭的玩意沒辜負它們的重量——鍋碗瓢盆和一大袋子苦蕎粑粑。
苦蕎粑粑是涼山彝族的傳統特色小喫,大概是瞎子他們在鎮上買的乾糧。
天真眉頭頓時向下一垂,嘴脣微張,眉頭緊鎖,五官凝固成“囧”,形象生動到我一秒腦補,胖子哈哈笑着伸手拿一塊苦蕎粑粑,邊喫邊豎拇指:“點背還得看你吳邪。”
毒蟲大軍在奮力攻佔高地,我看小哥臉色黑的可以融入夜空,揮手讓他們別貧,趕緊套潛水衣戴護目鏡,先溜之大吉。
30米的高空墜落着實是技術活,我們穿戴整齊,頭上頂着有一定保護作用的水下礦燈,狂風吹的頭髮翻飛,鍋碗瓢盆被我們丟棄在亂石上,胖子叨叨着不能白瞎天真的好運氣,硬是找出一口小鍋塞進登山包。
風在耳畔獵獵作響,我仰面看見月亮冷白的光輝鍍出一胖一瘦的身影。
我們裹着巨量的疾風飛速下降,黝黑的山岩在眼前旋成數條直線,夾雜着點綴與峭壁上的綠意,在即將入水的瞬間,腦袋被小哥重重按進臂彎,我扒着他的胳膊,冰涼的池水讓我頭腦猛地一顫,馬上清醒過來。
好在有潛水衣的包裹,能抵禦水下嚴寒,我揮舞手腳掙扎出來,浮上被星月罩住的水面,正調整着護目鏡,身後響起撲通的“兩聲”,如同兩顆巨石炮彈,砸出一連串咕嚕咕嚕的水泡,胖子和天真翻轉半圈都穩住身形,先後出水換氣。
吸足空氣,我們又重新一猛子扎入水裏,小哥領着我們向下潛去,池子水清的沒有什麼雜質,頭燈可以照出一段距離,和金沙江相同,有清水從中涌出使得水變的清澈,在池中形成大大小小的漩渦。
經過他們初來時指路用的水底鐵索,天真和胖子覺得新奇,晃燈告訴我們此處的鐵索和長白山底一模一樣,我沒去過雲頂天宮,側頭一瞄池下峭壁橫貫的數條鎖鏈,離水面十一二米,還有已經熄滅的礦燈掛在上面,水域幽深,鐵鏽猙獰,白燈照上去就顯出莫名的森然,如同盤桓在池底沉睡的蟒蛇。
忍不住停住兩三秒,小哥就在前方晃起催促的燈語,我立刻提速不再耽擱。
抓着鐵索一直下潛,穿過水底的洞窟,水溫更加的寒涼,肺裏的氧氣將要耗盡,我記起前面有換氣孔,果然小哥倏地往上一浮,我們紛紛跟着破出水面,胖子一抹臉上的水花,左顧右盼:“有沒有下一步的記號。”
我擡高頭讓光擴散出去,不用翻上岸水線都能到腰部左右,看來確實比當年要低不少,氣孔不大,在頭燈的照射下一覽無餘,孔洞的石壁上有許多原始刻雕,源於對山神的崇拜,不過被歲月沖蝕的幾乎看不清本來面貌,胖子眼尖,指着一團模糊的雕畫旁,有刀刻痕跡,他端詳着,奇道:“他們刻的啥?怎麼沒見過?”
仔細辨認,我點點頭:“是木安給我的標記,刻的是可樂,因爲含有我名字的樂字。”
胖子皺着眼頭去看,突然拍拍腦袋:“我想起來了,你們六年前好像整過這個,他要搞文藝復興嗎?”
我攤攤手:“誰知道他怎麼想的。”
稍微休整過後,我們再度進水,接着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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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喉嚨痛變成了熱性感冒,我沒了,頭昏的更新都不知道自己在寫什麼,明天可能要停更了orz
一頓辣菜引起的慘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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