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軍萬馬嚇的狗狗祟祟,還不明白自己犯什麼錯,我默默捂緊胸口,假裝啥都沒聽見,胖子眼明心亮,伸出大胖手薅過千軍萬馬,訓斥道:“人家小兩口黏糊,你湊什麼熱鬧,有事小哥不會去看?要你多嘴,活該給瞪。”

    小哥的瞪其實不能算瞪,是一種冷冷的凝視,短短兩三秒掃過去,不會停留多久,但是用戶體驗比被瞪還驚悚,胖子形容過就是倆冰柱子懟人臉上,又戳又涼,屬於物理和魔法雙重攻擊,防禦都不知道怎麼防禦。

    在他們以前不怎麼熟的時候,胖子和天真都遭受過小哥的冷眼,木安跟小哥一開始最不對付,小花更是被結結實實的揍過。

    黑瞎子我不瞭解,但是看他不靠譜的行徑,估計好不到哪去,當然,我也不例外,畢竟我可是初見就差點讓小哥砍死的牛人,要是放電視劇,片頭曲都沒開始加載,我就要嗝屁,胖子戲稱沒讓小哥瞪過的他不通過好友驗證,江湖俠客結緣大多有不和諧的開場。

    當時天真還嫌棄他往自己臉上貼金,江湖俠客幹嘛的,懲惡揚善,專門治我們盜墓賊,胖子辯解盜亦有道,我們北派是義盜,有規矩體統,是祖師爺手底下的官兒,只有他們南派不明不白。我們都輕車熟路,倆人一年到頭總有幾天要爭爭南北,要不是南方北方,要不是南派北派,越大越老小孩。

    其實在鬥下,胖子一見錢眼開才真實沒章法,啥都不管,石獅子眼睛上的珠子都想摳,在峽谷時還要鋸青銅甗來着。

    唸唸有詞就一蒸包子饅頭的破蒸籠,看得上它是給它臉,不過青銅甗高到我胸口,哪止能蒸饅頭,都夠蒸劉喪大小的饅頭人。

    我記得小時候在博物館看到的青銅蒸籠,最高只有一米出頭,還都集中在商朝,商以後,蒸籠變得小巧,更像現代的廚具,能到我胸口的青銅甗,高度怎麼也得在一米四到一米五。我突然沒由來的想到,青銅難得,多是王室御用,不會輕易用來製作沒意義的器具,一米四以上的青銅甗,比後母戊鼎還高,難度和耗材絕對是傳世級別,能蒸饅頭人的青銅甗,難道真是專門用來蒸人的?

    “在琢磨什麼。”

    胖子出聲,我才發現小哥的處理已經完事,後腦墊上小小的紗布,箍着醫用棉線,沒剃我頭髮,千軍萬馬還誇小哥手法別緻,不知是不是在瞎吹,我思緒還盤旋在青銅甗上,出着神跟他們一五一十道來,胖子“嗨”一聲:“我還當是什麼大事,他們有食人的習俗,沒準還用婦女兒童榨汁喝,蒸人就蒸人,特地造口鍋不稀奇,咱們還有湯鍋菜鍋高壓鍋。”

    “確實不稀奇,可是如果是蒸煮戰俘的蒸籠,不能料理料理放進去嗎,一定要造成人的大小,又不是蒸螃蟹,斷腿會流蟹黃。”

    我腦補能力強大,只能儘量用其他食物代替一下,不然講述的過於詳細,腦子會自動跳出畫面,跟演電影似的,爲難自己的胃。

    千軍萬馬可能跟誰學的門道,不再是當初欠欠的小跟班,一張嘴就討罵,而是非常認真地思索一會兒,對我們道:“我覺得夫人的觀點有道理,人盛出來得方便食用,烤全羊我們都要切開,但是羔羊小,活人大,古人再矮不至於矮成侏儒,不管蒸出來的人是祭祀還是當菜,總得上桌吧?”

    胖子看不得千軍萬馬出風頭,馬上就槓他:“烤羊能切着喫,人爲啥不行?”

    切。着。喫。

    我真是謝謝你們倆。

    誰能救救我,給我腦裏的電影暫停下來。

    小哥見我臉是綠的,胖子和千軍萬馬還在勁頭上,忽然蹲下去,用黑金古刀的刀柄重重一敲裂縫地,嗡的一聲,我幾乎瞬間就感到受腳底一震,石灰在小規模的顫動,沉悶的聲響如鍾般響起,傳上來的腳感卻不尋常,並不足夠敦實,像被四周分散力道。

    “下面有采空區。”小哥道:“地下大面積採空引起頂板巖體下沉,纔會有地表的開裂。”

    胖子和千軍萬馬停下來,互相望着對方,片刻又齊齊看向小哥,胖子問:“有沒有照顧文盲的版本,我們倆文化程度都不怎麼地。”

    天真學建築,在雨村老嚷嚷着要買地修樓,我聽過兩耳朵的相關知識,卻不能確定,只得看着小哥,輕聲道:“地面沉降現象?”

    小哥點點頭,我又問:“是因爲地底有空洞?”還是點頭,胖子就誇我:“家有一小如有一寶,還得是你倆沒代溝。”千軍萬馬跟着吹:“以後夫人就是族長的語言代言人。”

    “你怎麼瞎改詞。”我對胖子道。

    “誇你還屁事多,非得罵你兩句纔開心?”

    我感覺我也是欠,幹啥要廢話多一句,於是乾脆無視胖子,望向小哥:“我們要下去嗎?我有TNT,可以炸穿地心。”胖子瞪我:“還能炸死自己人。”我樂道:“少見,居然還有你不敢炸的時候。”他仰頭瞄瞄上面:“沒跟主力軍匯合,咱們只有小哥坐鎮,得悠着點,不然我立馬給你開炮眼。”

    “你倆別吵吵,聽聽族長的意見。”千軍萬馬翹首以盼地望着小哥,一臉舔狗。

    小哥看看縫隙露出來的一線天,光稀稀疏疏的泄進來,如流光般:“先用信號槍通知吳邪。”我們知道他的意思,在敲敲話裏,彈藥充足時兩彈信號彈就表明有一方有狀況。

    胖子熟練地填彈朝天空砰砰兩槍,發光的尾翼霎時衝上雲霄,如同煙花炸開來,消失在湛藍的天際,我們都屏氣凝神仰着頭,沒兩分鐘三下爆破聲遽然炸響,巨大聲,平地起雷般,裂縫的聚音效果又好,炸的我們仨都是一蒙,我一下子耳鳴,視線都黑了半秒。

    石渣簌簌墜下,千軍萬馬暈頭轉向,趴在牆頭乾嘔兩聲,我張着嘴,向小哥不停地比劃,他瞟我一眼,用手壓住我耳庭,迅速輕壓幾十下,耳膜的嗡鳴立即緩解不少,我睜大眼睛鼓掌:“厲害我的哥。”

    “我也要。”胖子見我興奮地手舞足蹈,伸過來頭:“給我也整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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