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胖子喝完水,我取出螺旋管,重新收納回登山包,他們還在糾結怎麼匯合的問題,劉喪問道既然能在地上鑽洞,可不可以用鎬子把洞擴大,胖子就能從洞裏爬出來。

    天真萬分嫌棄地看着劉喪:“平時在家你沒往牆上鑽過洞嗎,不明白打洞容易拆牆難的道理?而且憑我們這幾個老弱病殘,走兩步路都費勁,要在石頭上鑿個大洞,不比愚公移山簡單,要麼我們站旁邊加油,全程靠小哥,要麼你打包票,如果中間挖到鑿不動的硬石頭,你現場用狗牙給我啃穿它。”

    “對,劉喪你丫的別瞎起鬨,剛剛我還說底下石泡子多,一塊連着一塊的,萬一你一鋤頭下來,把整個地洞挖塌了,我跑都沒地兒跑,你他孃的不會就想活埋老子吧。”

    聽到胖子振振有詞,劉喪受不了地擺擺手:“你們要不要把人想的這麼陰暗,一點人與人之間的信任都沒有?我是在給你們想辦法好嗎,要不是看我偶像愁容滿面的,我纔不管那死胖子上不上得來,反正他死下面是最好,清靜消停。”

    我轉頭看一眼“愁容滿面”的小哥。

    簡直淡定的不能再淡定好嗎,眉毛都沒動一下,劉喪分明是你自己想關心胖子吧!

    我跟天真默默對視幾秒,又看向死鴨子嘴硬的劉喪,不約而同地相視一笑。

    和胖子隔空嘮會嗑,疲乏疏解大半,加之胖子妙語連珠,幾發嘴炮打完,身心放鬆,不像之前,一想到跟他們天各一方,總覺得心裏壓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

    由於我們沒討論出什麼有用的方法解救胖子,又不能一直在原地杵着,天真就決定還是地上地下一起前進,用敲敲話聯絡,等胖子真走到死衚衕再說,所謂順其自然。

    胖子雖然頗有微詞,但目前也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案,嘟囔幾句聽不清的髒話,沒怎麼激烈反駁,劉喪倒是很樂觀,他道胖子跟天真倆人臭蟲臭一窩,是頑強的不死蟑螂。

    胖子罵劉喪就算他們是蟑螂他高低也是隻蒼蠅,天天在徘徊在廁所,人送雅號:屎上飛。

    因爲要聽胖子的敲敲話,石地時厚時薄的,我們可能會聽漏,小哥就沒讓塞劉喪繼續塞耳朵,只拍拍他的肩,讓他自己小心。

    短短一句話四個字,又惹得劉喪一陣感激涕零。

    據胖子的描述,他所在的地洞並不寬敞,相反還極爲狹窄,不像天然形成的溶洞,但人工的痕跡也不明顯,岩石佈滿大大小小的石泡子,棱角粗糙,有一兩處角落能看到類似鏟子挖掘過的凹坑,不過非常老舊,所以很難辨認到底是鏟痕或是別的什麼。

    胖子無不慶幸道還好自己最近喫不香睡不好,一連掉了十多斤秤,脂肪也能擠壓,否則現在沒準還鑽不過這小破洞。

    劉喪聽了就伸手摸摸自己憔悴的臉蛋,又抖了抖空蕩蕩的衣服,左右晃一圈,忍不住嘆口長長的氣:“跟你們下地真的短命。”

    該說不說,劉喪確實我們之中最造孽的。

    他原本只是消瘦的臉頰顴骨此時高高聳起,眼眶凹陷,青黑色爬滿整個眼圈,乾枯的近乎脫相,臉上頭上腫的腫傷的傷,骨瘦如柴,看上去狼狽而乾癟。

    連一向跟他過不去的天真都閉了嘴,眼珠子欲蓋彌彰的往旁邊瞟了瞟。

    眼看着氣氛沉降下來,我撓撓頭,輕聲道:“沒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們九零後年輕,以後還會長好多肉的。”

    然後被劉喪拿眼睛狠狠一瞪。

    爲了照顧地鼠和一級傷員,我們再度出發就沒有像來時一般趕死趕活,速度放緩,儘量挑些沒障礙的路來走。

    劉喪的耳朵如今跟個定時炸彈一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炸他一臉血,也是棘手。

    況且耳朵是他喫飯的傢伙,他要真在這裏失聰了,我們幾個罪魁禍首難辭其咎,以後善後起來又困難又麻煩。

    其實現在的我們,基本已經拿劉喪當自己人看待,不管以前有何口角糾紛,起碼他這個人心地還算乾淨,爲人也實誠,比陰險心機的小張哥好了幾十幾百倍。

    胖子和天真嘴上罵的兇,實際最心軟不過,小哥更不必說,佛光附體,無論出於什麼角度,我們都不想他落個終身殘疾。

    有這樣的念頭,一路過去,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偷摸照顧着劉喪。

    最賣力的就是小哥,豎起耳朵跟個天線老寶寶似的,十分警覺附近的風吹草動。

    天真很配合小哥,眼泡盯着他的動向,自己則緊緊很在劉喪旁邊,手上攥着兩坨棉花,時刻準備接受信號去堵劉喪耳朵。

    小哥本來就警醒,瞧着還沒什麼,卻是天真一副神神經經的樣子,不免有些好笑。

    一行人緊張小心的前進,劉喪側耳聽着胖子的動靜——當他得知劉喪的耳朵有傷後還罵劉喪活該,以後遲早要聾。

    但玩笑過後,胖子也自覺的調小音量,再不復以往的大大咧咧。

    漫無目的穿行在斷牆之間,天真望着遠處縱橫交錯的殘破牆體,眼瞳炯炯發亮。

    他若有所思道這是一大片古建築羣,而看這古樸粗糙的修建手法,以及四周隨處可見的狐狸紋路,可以確定是白民國的遺址無疑。

    可還有疑點就在於,地表的環境明明山嶺環繞,景緻秀麗,山脊的走勢環抱低谷,易守難攻,在古時候應該更加適宜居住,卻不知爲何,白民國的城邦會出現在地下。

    “放着大太陽不曬,喜歡跑到陰溝溝裏吸溼氣,難道這白民國人有啥特殊癖好?”

    敲敲話規律的傳上來,天真扶着牆翻譯給我們,暫時用不着劉喪,我邊敲回去邊對他們道:“胖哥又在胡扯,常年生活在陰冷的地方會得重風溼的,肯定有什麼緊急的原因,才讓白民國人寧可躲到地底也不願意出去。”

    “妹子,我願稱你爲廢話文學大師,說了跟沒說一個樣,事出反常當然有原因啊,可問題是,那個原因究竟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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