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翻譯完,胖子就撓撓頭:“怎麼聽着那麼耳熟。”

    “它跟彝族神話造人的起源非常相似,天種落到山上,變成燃燒的烈火,九天燒到晚,九夜燒到亮,最終變化出一對醜陋的蠢物,不能成人。”

    我適時地接話,並提出自己的揣測:“不管是神話還是故事,肯定多多少少會參考當年所發生的一些大事,不可能是完全的杜撰,彝族崇尚火,我記得彝族的火把節也是源於天罰,神派蟲子來啃食莊稼,所以彝民燒起火把用來驅蟲,之前的石碑有寫過,在操作不當得情況很容易引起蟲災,會不會是當時這個國家在養蟲的過程中造成蟲子氾濫,又無法有效的遏制蟲災,只能一把火燒了完事。”

    見胖子想反駁,我又到:“而且深究起來,彝族人用屍塊來製作滅蟲陷阱,正好能證明人的身體跟蟲子是有一定依存關係的,還有高溫蒸煮,也能側面證實蟲子怕火怕高溫,一切其實都算有跡可循。”

    “我沒想質疑你,看你急眼的。”

    胖子一副瞧不上我的樣子:“我是想說要不咱們先往回爬,找到那爺倆再說。”

    我這纔想起我們是幹啥來的,忙不迭地點頭,胖子架上天真就往回走,把他架到攀巖繩前,不由分說給他繫上安全扣。

    天真“哎哎”的掙扎着叫喚,連聲喊到他還沒研究底下的黑色渣渣是什麼,胖子轉身就掏了一手,直接拉開天真的褲兜塞進去:“等見到小哥你用它來拌飯老子都不管!”然後就催着他趕緊爬。

    我們個個憋笑憋的嘴歪眼斜,都感受到胖子的急切,也不多磨蹭,找到繩子就跟着天真往回爬。

    來的路上,有些踩過多金屬把兒都被我們蹬掉了,無法再重複使用,好幾段路我們都是邁開腿大劈叉跨過去的。

    爬到距離底部三分之一的位置,千軍萬馬在我們背後找到個隱蔽的洞口,石磚已經被人提前抽掉了,邊緣還蹭着零星的泥土,應該是小哥和木安留下的。

    胖子比劃一下,告訴我們可以彎腰爬行通過,於是我們就挨個的往裏塞人。

    我們幾個不用說,體型基本都很勻稱,沒有哪個腦袋大或者哪個屁股大而導致進不去的。

    胖子就真的有點要命,先是肩被卡個正好,他一邊收胳膊一邊換角度的縮個老半天才擠進上半身,腰又被石磚卡住了。

    接下來我們就趴在洞邊上給他加油打氣,讓他吸肚子、憋氣,通通都不頂用,最後還得是瞎子上場,一腳踹掉好幾塊磚才勉強把胖子拉進來。

    井壁上的洞是用來運輸石料的,半道上我還看見爛到險些看不出本來面目的木質滑輪,跟現代的滑輪有點區別,但構造上大差不差——主要是天真給我掃盲的。

    爬到十分鐘左右,前面就沒有路了,是一堵被封死的石牆,而斜上方則露出個漆黑的小洞,卸掉的磚頭還堆積在牆角,顯然是新鮮出爐不久的切洞。

    胖子看着切洞就一屁股坐地上:“這洞的尺寸你們就是把我壓成條也過不去,我在這兒等你們好了。”

    我剛要說話,忽然就看到坐在洞下方的胖子被微微吹起一綹頭髮,天真“我操”一聲,猛地伸手就去拽胖子。

    幾乎在胖子被拽走的瞬間,一道黑影哐當砸地,差點摔得四仰八叉。

    光線昏暗,最近的胖子手電摔飛了出去,沒有照明,看不清影子的面孔,天真抄起大白狗腿就要一刀上去。

    我感覺不對,連忙喝止:“別動!”

    天真就緊急剎在了半空。

    那影子拍了拍身上的灰,以個極其不自然的動作站起了身,伸長手撐住牆壁,順手扯下臉上的護目鏡。

    我大鬆一口氣,上去捶他的肩:“木安!你有病是不是,跳下來不早吱個聲,你要砸死誰!”

    奇怪的事乍一聽到我的聲音,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做出反應,而是很用力地眨了眨眼,又看向我,瞳孔中的焦點明顯是渙散的,我向他揮了揮手:“你怎麼了?”

    “我看不見。”他回答的十分鎮靜。

    “漂亮。”瞎子笑道:“又瞎一個。”

    “應該是區域的問題,我現在已經能感受到一點光感了。”

    木安摸索着靠在牆上,又從身上掏出信號槍塞到我手裏:“你給小哥發個信號,打綠色的信號彈,他在上面。”

    我馬上填彈擡手一槍,綠色信號彈的響聲有點尖銳,不同於紅色的信號彈清脆。

    天真就問他發生什麼事了,他閉着眼睛,緩慢道:“長話短說,頭頂上是一間陪葬墓室,進去不到一分鐘就會陷入暴盲,我跟小哥是分開行動的,失明之後就分散了,連墓室的構造都沒來得及看,這間墓室很邪門,人置身其中,不僅會失去視力,其他感也官會被影響,變得不如以往敏銳,我們只能靠摸索匯合,途中我沒摸到墓室中有棺槨,結構也很反常,並不是常規的陪葬墓規格,我們本來想要原路返回,卻怎麼都摸不到當初切上來的盜洞,一直在裏面兜圈子,後來是小哥聽到你們的動靜,我們才磕磕碰碰找到來時的洞口,他沒有危險,只是發現了些不尋常的東西,還留在墓室裏,我就先來跟你們打個招呼。”

    “沒棺槨你咋就確定那是個陪葬墓室,純靠猜?”胖子問道。

    “因爲有很多陪葬品。”

    胖子突然雄起:“有一說一,聽這小子說的這麼兇險,我有點擔心咱小哥了,他屬木頭疙瘩的,被針紮了也不哼哼兩聲,別給女糉子擄走當上門女婿了,要不我們想辦法再拆點磚,人多力量大,只要功夫深,不鏽鋼也磨成針,你一塊,我一塊,總能把路拆通。”

    在場估計都聽出胖子的弦外之音,但沒人拆穿他,我扒開木安的眼皮,只見他眼球上蒙着一層灰色,霧濛濛的,猶如薄紗。

    我試圖用嘴去吹,他立刻皺起眉頭,眼皮也止不住的要往下合,只強撐着不合上去,似乎是感到很不舒服。

    “會痛?”

    “沒有,你繼續。”

    我又接着輕輕吹了幾下,看他實在是擰巴的厲害,眼睛上的灰霧也沒有要散去的跡象,只得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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