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一說我們都意識到什麼,紛紛放下手裏的珠寶,胖子動作最大,畢竟在場所有人裏就數他拿的最多,馬上把滿手的明器甩出去,用酒精反反覆覆的擦手,問瞎子是不是有毒。

    瞎子搖搖頭:“不至於。”

    胖子頓時鬆一口氣,大罵瞎子一驚一乍,趕緊回頭去找剛剛被他扔掉的寶石,撿起來對着手電筒照有沒有摔出裂紋。

    “但可能有輻射。”

    啪嗒。

    胖子的心涼了,臉綠了,一塊玉蟬摔碎了。

    “你下次說話能不能不要大喘氣。”

    天真一退八丈遠,扒着門框就要奪門而出:“你平時缺德就算了,這麼重要的事不早告訴我們,非得等我們進來都被輻射一遍再說,等會全變異成哥斯拉了。”

    “我剛發現的。”

    雖然看不到瞎子的眼睛,但他外露的臉龐仍然很好的表現出“無辜”兩個字,他指着頭頂道:“你們都關掉手電,再看頂上。”

    我們“啪”的兩下全部關上手電,因爲動作太整齊,石室瞬間陷入死一般的黑暗當中,伸手不見五指,黑的只能聽見彼此的喘氣聲。

    擡起頭當然是什麼都沒看見。

    天真幽幽問道:“瞎子,你在用這個藉口掩飾尷尬嗎?”

    “猴急。”瞎子打開紫外線手電,往頭上一照。

    微弱的熒光反應漸漸亮起,在天際拖出兩道狹長的尾翼。

    一條稍亮,另一條則暗淡的幾不可查,兩條弧線猶如風痕互相纏繞,滑向同樣的方向,像兩顆正要墜落的流星,幾乎貫穿整個穹頂,旁邊還點綴着幾顆暗淡的小星。

    是隕石和哈雷彗星的運行軌跡。

    胖子在我身邊一二三四的數數,然後小聲道有七顆,我歪頭一看,發覺這幾個小光點剛好勾勒成勺狀——竟然是北斗七星。

    我們進門時都被滿室的財寶俘獲心神,根本沒人去注意穹頂的壁畫。

    瞎子關掉紫外線燈,我們再打起手電,纔看見圓頂上繪製的圖案是天穹圖,只不過打開燈時顯現的是白晝,藍天白雲,仙鳥盤旋,幾束陽光破雲而出,一派安然祥和。

    而關上燈後,藍天隱匿成一副晦暗的畫卷,星圖顯現,幾點熒光閃爍,竟變幻爲夜晚的模樣。

    繪製手法和心思之奇巧不可謂不巧奪天工。

    瞎子的直覺有時候算是一種玄學,再加上他對光有非同尋常的觀察力,他覺得手電筒的光束打上穹頂反射回來的光澤有輕微異樣,和平時物體的反光不大一樣,於是就用紫外線燈晃了晃,才察覺其中蹊蹺。

    瞎子悠然道:“而且你們看周圍多是翡翠、綠松石和瑪瑙這種有淨化功效的寶石,結合之前的隕石傳說,還有頭頂的壁畫,你們心裏是不是該咯噔一下了。”

    一想到這裏沒準有輻射我就有點待不下去,小哥看出我的不自在,火速去把下一扇門的封門蠟給剝掉,天真招呼我們去推門,幾個人都爆發出當下最大的力量,沒一會兒就把厚重的石門推出一條能通行的口子。

    沒人想在輻射裏多待,天真對着穹頂拍下幾張照片,一行人就急匆匆鑽出石室,再把石門關上,胖子撕碎布條把門上的邊邊角角都堵上,才扶着腰松下氣來。

    瞎子見我和天真臉色蒼白,破天荒地安慰道:“你們不用太緊張,裏面就算有輻射應該也不嚴重,不然只靠石門肯定是擋不住的,一路過來不可能什麼都沒發生,所以不在門裏待個一年半載大概是沒事的。”

    千軍萬馬咽口口水,舉手道:“當時襲擊我們族長的不明物體會不會就是——”

    他停頓的十分令人遐想。

    “是外星人,只要搞好關係,你們張家就可以去火星上建交了。”瞎子擺爛道。

    我揮揮手讓千軍萬馬閉嘴,他聽話地扭開頭,我們就開始打量起四周來。

    這是一間跟進門處一般大小的石室,仍然是空空如也,不見任何陪葬品,胖子忍不住捶胸頓足道錯過一場暴富的機會,早知道其他地方都那麼清水,剛纔即使被輻射成天線寶寶也該拿幾件玉器出來的。

    天真語氣悠長道:“得了,還是回去經營下咱們的大排檔來得實在,鬥裏的東西都是過眼的富貴,看過就算了。”

    胖子擡頭看他一眼:“要不你說話別咬牙切齒的?”

    是的,天真說這話欺騙自己的同時整張臉都緊繃繃的,並不是很快樂的樣子。

    說實話,別說他倆了,我心底都感覺怪不得勁的。

    我看了看其他人,除了小哥和瞎子,臉全是陰沉沉的,估計鬱悶程度跟我們差不多。

    靜默無言半晌,胖子重整旗鼓,抓着小哥興沖沖去剝新門上的蠟。

    按照上一層的規律,這門後會埋着一位白民國或者南越王的旁系親屬。

    天真說在這座陵墓裏墓室越往下埋葬的人地位越高,作爲當代族長的林士之地位是高於南越王的,會被埋在墓室最底下,也是龍眼的位置,而這層地宮的主人應當是南越王本人,他的隨葬人在身份上會比林藥師還要高上不少,沒準棺槨裏就有寶貝。

    “所謂在哪裏跌到就在哪裏燒烤,我他孃的就不信這一趟我發不了財。”

    這一屋子的財富在胖子那暫時是過不去了,只能先忍忍了。

    小哥就像個剝門的工具人,熟練的用匕首剝離門縫上的蠟層,面無表情,胖子雙手扒着殘餘的蠟,臉上顯現出無比期待的神情。

    等他們打開石門,我們蜂擁而入得時候,發現門內既沒有棺槨,也沒有隨葬品,甚至沒有墓室該有的規格,只是一間非常寬敞的石磚耳室,正中間樹立着兩尊似熊非熊的鎮墓獸。

    胖子道奇了,過去撫摸着鎮墓獸的身軀,說怎麼跟套娃似的,還有墓中墓中墓。

    鎮墓獸巨大,高度在兩米以上,人身獸足,不着寸縷,面目也刻畫的極爲誇張,雙眼瞪出,張牙舞爪,頭上還有兩個似鹿角的東西,從我的角度看就像在看兩個龐然大物。

    “這是方相氏,周朝民間傳聞有種名叫魍象的鬼怪,專門喫死人腦子,方相氏可以驅趕魍象,常被用來當鎮墓獸,但這倆尺寸大的嚇人,我也說不準還有沒有別的什麼象徵意義。”天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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