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走得很快，但是走走停停，每當我們找不到它的時候，它總會從前面回來找我們。就這樣，我們跟着它翻過了白馬山，一直往後走，穿過了後面的一條土路，又進了林子，順着山脊一直向前，走了有四個小時之後，我們停在了一座山的山脊上，從這裏看下去，在這裏有個山窩，山窩裏亮着燈光。
狐狸順着山坡下去，直奔這燈光而去，還沒到的時候，我們看到了一條水泥路，這不是主路，主路是柏油路，是一直通向西藏那邊的。不過這路修得挺寬的。
我這時候看看錶，已經是夜裏十一點多了。
狐狸一直帶着我們到了大門口，在大門口右側有一條小河，左側就是樹林了。我們此時就藏身在樹林裏，藉着大門口的門燈，我們看到，這是一個肉聯廠，也就是屠宰場。
虎子小聲說：“老陳，這可能是那些吸血鬼的老窩啊，這屠宰場裏，有喝不完的血。”
這時候我再找那狐狸，可就不見了。
我說：“這名字起的不錯，振華肉聯廠。振興中華的意思啊！”
虎子說：“你說張立恆他們是不是都藏着這個地方啊！”
我小聲說：“有很大可能，我們在這裏蹲上一天，看看情況。”
虎子這時候從包裏翻出來一根香腸，一瓶啤酒，遞給我說：“餓了吧，整點。”
我說：“有乾糧嗎？我不喝酒。”
虎子從包裏翻出來幾個韭菜盒子，我倆就在林子裏吃了一頓，然後往林子裏一靠，虎子點了一盤蚊香，我倆就在這裏睡着了。
天亮之後，我在夢裏就聽到了汽車的聲音。我醒來一看，一輛拉着一車豬的大貨車開了進去，很快裏面就傳出來了卸豬殺豬的聲音。
豬叫的聲音特別的悽慘，小時候村裏殺豬，全村人都聽得到。那時候不覺得什麼，到了現在，突然覺得這對豬有些殘忍。
但生活就是這樣，總不能不喫豬肉吧。
豬叫聲把虎子給吵醒了，他爬起來，和我一起蹲在地上，看着肉聯廠的大門。
一個小時之後，這貨車離開了。
從肉聯廠裏出來了倆人，都熟。其中一個就是張立恆，他雖然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但我還是一眼就看出是他來，有時候認一個人，真的不需要看臉，我和他太熟悉了。化成灰我都認得出來。
另一個直接就看出是誰了，我把望遠鏡交給了虎子，虎子看看後說：“這不是周曉慧麼！她也在這裏。”
我說：“警察說啥也找不到這裏，這裏應該是他們的一個祕密窩點，同時，那樣吸血鬼一定也養在這裏。”
虎子說：“要不要進去？”
我說：“又不是拍電視劇，劇情不需要我們這麼做。我們先回去，知道他們在這裏就行了。”
虎子把地上的蚊香底座收起來，然後把蚊香的灰給撲散，把啤酒瓶子裝到了挎包裏，我倆這才起身，朝着林子深處後退了幾步，看看我倆待過的地方，沒有留下什麼痕跡，這才轉身朝着林子深處走去。
我們原路返回，爬到了山脊上之後，我轉過身用望遠鏡看看這肉聯廠，肉聯廠周圍全是房子，中間是停車場。有工人在推着小車在院子裏忙活着。
在肉聯廠後面還有個跨院兒，那裏面沒看到人，但是裏面很整潔，我想，那些吸血鬼應該就被藏在那跨院兒裏了。
跨院兒後面有一個後門，後門外面就是一條上山的小路，小路看的非常清晰。也有可能，那些吸血鬼在後面的山上，但是可能性不大。吸血鬼是要吸血的，在山上的話太不方便了，總不能每天用扁擔挑着兩桶血送上去吧。要是住在跨院裏就簡單了，養吸血鬼比養豬還要簡單。
我說：“應該在後面的跨院兒裏了。吸血鬼住在裏面，張立恆和周曉慧他們也住在裏面，這裏應該是他們一個很重要的窩點。”
虎子說：“把老子惹急了，直接端了他老窩。老陳，你說這馬道長會不會也住在這裏面呢？”
我說：“還是有可能的，不過最可能的還是住市裏。住在紅嶺大廈的概率比這裏要大得多。”
虎子說：“你在紅嶺大廈不是有內線嗎？你再找他們給你注意着點。”
我搖搖頭說：“這太危險了，雖然王曉紅不是什麼好人，但是讓她冒這麼大風險，我幹不出來這事兒。我和王弗他們不一樣，他們是真的爲達目的，不擇手段啊！”
虎子說：“沒有內線，不可能找得到馬道長。莫曉琳和張立恆，應該是直接和馬道長接觸的，是馬道長的左膀右臂！他倆一定知道馬道長的具體位置。”
我搖搖頭說：“但是他倆不會幫我們做事的，他倆智商都很高。”
虎子這時候突然看着我說：“對了，你不是救了趙金東的弟弟嗎？現在這人在哪裏了？”
我笑着說：“早就跑赤峯去了，我讓他去找範老闆了，讓範老闆給他找個安身立命的地方。”
虎子小聲說：“你說讓趙四回來，幫我們查一下紅嶺大廈，他能回來嗎？”
我搖搖頭說：“他和張立恆不對付，警察又在抓他，馬道長也不一定會信任他，他回來也沒啥用。”
虎子嘆口氣說：“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麼纔行啊！難道我們就這麼稀裏糊塗乾等着嗎？現在那老東西在暗處，我們在明處，對我們很不利。”
我說：“別急，讓我再想想！”
這時候，我看到周曉慧和張立恆一起上了一輛黑色的轎車，兩個人開着車離開了肉聯廠，順着水泥路往山外走去了。
虎子舉着望遠鏡說：“記住這輛車，車牌是A37800，好像是一臺豐田轎車。”
我說：“那我們就從這輛車入手查起，張立恆肯定是要去找他那小姘的，我們先摸清張立恆的活動軌跡，看看這些活動軌跡的交匯點，這應該就是馬道長的藏身地。十有八九是在紅嶺大廈的。”
虎子說：“也不一定，馬道長他需要養屍啊，你覺得這些吸血鬼是怎麼來的？那不得用屍體養嗎？而且是剛死不久的屍體纔行吧，火葬場的屍體不行吧。”
我說：“這種吸血鬼不是火葬場那種屍體能養出來的。”
虎子這時候突然一拍大腿說：“我知道了，醫院！這馬道長肯定在醫院啊！腫瘤醫院，那地方天天死人，老陳，你覺得呢？”
我點點頭說：“虎子，你分析的很有道理，我們現在開始追這輛車，但凡這輛車出現在什麼醫院附近，基本就能確定馬道長的藏身之地了。不過話說回來了，屍體不見了，家人不會來找的嗎？”
虎子看着我說：“別忘了，很多家屬都會把活人扔到醫院不管了，還會要死人嗎？爲了治病欠了一屁股債，被壓得喘不過氣來，精神崩潰之後，就會選擇逃避。搞不好還要欠醫院一大筆錢，怎麼敢來找屍體呢？這些屍體怎麼處理？剛好就養成吸血鬼啊！”
我說：“你說的有道理，虎子，你變聰明瞭很多。”
虎子笑着說：“是嗎？我也這麼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