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美和秦暮雲一起離開了,本來我也沒把這件事當回事,王美美拿得回來拿不回來這筆錢,和我也沒多大關係。

    偏偏就在第二天一大早,一羣人敲開了我的家門,接着,這羣人一擁而入,喧賓奪主地就進了客廳。

    一個油光錚亮的五十多歲的小老頭坐在了沙發裏,小眼睛,花白頭髮,尖嘴猴腮的樣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老頭帶了三十多人過來,這裏面竟然還有二十郎當歲的女子。

    這些人進來的時候我大概就想明白了,我最近沒得罪什麼人啊,唯一能以這個規模來這裏興師問罪的,不用說,是那個所謂的楊先生。

    這些鑑定古董的人我認識多了去了,而且這批人大多都是長安咸陽和京津那一代的,這楊先生一說話我就知道他是北方人,但不是這兩個圈子裏的,大概是中原那一代的,邯鄲,邢臺或者是河南那邊的。

    這時候,有人把盒子拿了過來,擺在了茶几上打開。我看到了那個碎掉的瓶子。

    楊先生說:“薛萍,你這人不講究啊!你說這瓶子是假的,你有什麼證據?”

    我說:“楊先生是吧,那我問問你,你說這瓶子是舊的,你有什麼證據?”

    他看着我一笑說:“我就是證據,在圈兒裏,我說是真的,那就肯定是真的,我憑的是多年的經驗和眼力。你告訴我,你憑什麼說這是新的?”

    我說:“我樂意說,你去告我啊!”

    他們來得早,李娉和秦暮雲都還沒起來呢,剛子也在睡着。這麼一鬧,大家都穿衣服下來了。

    李娉一邊往下走一邊說:“來這麼多人啊!對了,我在這裏提醒一下各位,經驗和眼力都不能作爲證據的。要想打官司,必須拿出真憑實據纔行。我們說這東西是新的,因爲看着很新啊,大家都會覺得這是新的,這叫常識認知。你說是明朝的,你得拿出它是明朝的確切證據。”

    楊先生呵呵笑了,他說:“看來你們不懂古董圈的規矩。”

    我說:“我不稀罕你們那規矩,倒是你,幹啥來了,說吧。”

    楊先生看着我說:“很簡單,這東西你得買下來。”

    我說:“你是不是失心瘋了?別說是個假的,就算是真的,送我都不稀罕。這花瓶景德鎮有的是,幾百塊錢一個隨便挑。比你這個假貨工藝好上一百倍。”

    楊先生說:“道理我都和你說清楚了。”

    我說:“啥道理?”

    楊先生說:“王美娟現在認定這瓶子是假貨,讓我賠錢。這錢只能你出,因爲這禍是你惹起來的。這道理足夠嗎?”

    我搖搖頭說:“這道理有點牽強!”

    剛子和秦暮雲都趴在二樓的欄杆上,這倆人是怕打起來濺一身血啊!

    剛子此時笑着說:“那老頭兒,你是不是腦子壞了,腦袋裏裝的都是大糞吧?我認識個掏糞工,幫你掏一下吧。”

    楊先生這時候笑了:“我楊三五就是這麼認爲的,這錢你們不出,我就只能讓你們在魔都混不下去。在魔都得罪我的人,沒什麼好下場。”

    剛子說:“誒呦,這是黑老大啊!老薛,你可得小心些了。”

    我這時候才知道,這楊先生叫楊三五。至於爲啥叫這名字我還有點發蒙呢,我說:“楊三五,你喜歡抽三五香菸還是怎麼的?”

    楊三五說:“我出生就叫這名,怎麼了?”

    我說:“總得有個出處吧!”

    楊三五呵呵樂了,說:“想聽我就和你說說,我出生的時候,我爺爺在打麻將,三五萬對倒,剛好自摸了的時候,有人去給我爺爺報喜,說生了個孫子,讓我爺爺起個名。我爺爺低頭一看,把牌一推說,就叫楊三五吧。”

    我說:“楊三五你聽好了,我不會買這破瓶子,我家不歡迎你這個不速之客,你可以離開了。還有,以後不要再來找我,我和你沒啥好聊的。”

    楊三五看着我不屑地一笑說:“行,我保證從現在開始,你們薛家的生意一件都做不成。我還聽說你開了個醫療服務公司,我保證你一單買賣也接不到,既然你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了。以後誰和你們做買賣,就是和我楊三五爲敵。”

    我說:“你這是經濟制裁啊!”

    楊三五說:“算是吧,五百萬你捨不得出,那就得讓你付出更慘痛的代價你纔會知道後悔。”

    我說:“那你帶這麼多人來幹啥?你自己來就行了,興師動衆的我還以爲要抄家呢,把我嚇壞了你知道嗎?”

    楊三五笑着說:“武力是解決問題最後的辦法,經濟制裁通常比武力更有用。”

    說着他站了起來,隨手就把那裝着破瓷瓶的盒子推到了地上,瓷瓶摔得更碎了。

    之後,他帶着人揚長而去,我的狗朝着他們吼叫,狗都快氣瘋了。這是一羣什麼東西啊!

    秦暮雲在上面說:“楊三五有個外號叫楊閻王,這人看起來是個古董鑑定師,實際上,他背景很深。”

    剛子笑着說:“古董鑑定師,國家有這個職稱嗎?”

    我說:“就是個老騙子,什麼古董鑑定師,說心裏話,人家東西你瞎給人鑑定什麼呀!你就不怕鑑定錯了嗎?這個行業就不該存在。說白了,是真是假真的那麼有意義嗎?無非成了他們斂財的手段罷了。”

    秦暮雲說:“照你這麼說,我這做古玩生意的公司還開不下去了呢。”

    我說:“反正要都是我這樣人,你這買賣肯定黃。我纔不買你那些破爛呢,我要的是真金白銀。”

    秦暮雲說:“你還是多關心關心你們家的買賣吧,楊三五說到做到,你家的買賣估計不好乾了。”

    我說:“他楊三五能幹出來的事情,我也都會。沒關係,我會讓他加倍償還的。”

    秦暮雲說:“你就吹吧,我倒是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剛子呵呵笑着說:“前嫂子,老薛的本事我是清楚的,他也說到做到。”

    秦暮雲看着剛子說:“我說剛子,你和薛萍是不是一直在一起啊,我怎麼沒見到過你呢?”

    剛子說:“我們都是暗中接頭,你知道地下黨嗎?我們就是那種地下組織,怎麼能讓你知道呢?”

    秦暮雲說:“我還真的看不懂你們了。”

    秦暮雲朝着我喊了起來:“薛萍,你是地下黨嗎?”

    我朝着樓上笑笑說:“你聽他瞎說幹啥,你不是派了賈小姐二十四小時監視我嘛,你還不知道我是什麼人啊!”

    ……

    就在這天下午,剛喫完飯想睡會兒的時候,我爸爸老薛同志帶着我妹妹薛洋來了。

    這倆人一進來就炸了。

    老薛同志大聲說:“你跟我走,去給楊先生賠禮道歉。你闖了大禍了知道嗎?楊先生什麼人,那是你能得罪的嗎?你怎麼就不能讓我省點心呢?”

    薛洋看着我搖搖頭嘆了口氣,說:“哥,你這次真的惹了大麻煩了。我們家都被你牽連慘了,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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