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迎春趕着爬犁車,我和剛子、秦嵐、老王和王冬坐在車上。這馬一直從早上跑到了九點鐘的時候,還是沒有找到一個人影。

    老王大喊一聲:“馬迎春,停車。”

    馬迎春“淤!”

    我們在前面停了,後面的也就跟着停了下來。老王從爬犁上下來,站在路邊看着遠處。

    馬迎春也跟着下了爬犁車,我們一起站在了路邊。我說:“老王,咋了?”

    老王說:“不對,這不對啊。人應該沒跑出來,還在屯子裏呢。”

    我說:“你的意思是,人還沒來得及往外撤,就被我們發現了。於是他們躲在了屯子裏。”

    老王點點頭說:“回去,立即回去。”

    我們原地掉頭,後車變前車,開始往回走。

    剛到了屯子,就看到兩個婦女等在路邊,我們下來,這兩個婦女就喊着有人往山裏跑了。

    原來,我們剛出了屯子不久,就有人看到了外地人鬼鬼祟祟地出了屯子,一直往東邊蛤蟆山裏跑了。

    老王這時候大聲說:“老三,韓雷,你倆回去拿獵槍跟我進山,其他人都回家等消息吧。”

    老三是個中年漢子,韓雷是個三十多歲的青年,兩個人聽了之後就朝着屯子裏跑了進去,回來的時候,都揹着一杆獵槍。

    我們隨後都去了老王家裏,到了老王家裏,老王讓大嬸兒開始烙餅,這是我們進山的食物。說心裏話,我愛喫餅,正合我意。

    老王看着我說:“這時候山裏挺危險的,一個不小心就得滾山澗,你們就不要去了,我們跟着腳印就能追上這羣王八犢子。他們一共三個人,好像是有一把弩,兩把獵槍。兩男的一個女的,看起來三十歲左右。應該是從牡丹江過來的牲口,交給我和老三、韓雷就行了,我們都是老獵手了,不怕這三個野狐狸。”

    我說:“老王,我們跟你進山,放心,我們不會給你拖後腿。”

    老王手搖晃的像個風車一樣:“不行不行,太危險了。”

    王冬說:“要不我也去吧,爸,我去保護他們。我們人多力量大,你們三個去對付那三個壞人,我也不放心。”

    老王這時候又看着我說:“薛萍,你們不懂這大山,不是那麼好玩的,還是別去了。”

    我說:“老王,這事兒我必須參與。這東西邪得很,必須追回來纔行。不然那黃皮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你帶上我,這方面我是內行。”

    老王這時候看看馬迎春說:“老馬,這件事你就交給我吧。”

    馬迎春說:“那屍體怎麼辦?”

    我說:“不要動它,就讓它在炕上挺着就行。等我們回來,把那些東西找回來,還給她,再封棺。”

    馬迎春說:“我家姑娘怎麼辦?”

    我說:“現在馬寶玲很危險,千萬不要動她。她這是被黃大仙給迷了心神,搞不好會變精神病。不過也不要太着急,我們只要追上那羣王八犢子,把東西找回來,也就沒事了。”

    王冬看着老王說:“爸,你就讓我們去吧,我必須親手抓住那羣王八蛋。”

    老王這才說:“那好吧,和麪,那得多烙點餅纔行了,這麼多人,再加一袋面吧。”

    這大冬天的,要進山不準備好可不行,主要就是保暖要做好,食物要充足。除了這些,還要帶着一桶柴油,是用來引火燒水做飯用的。

    一切都準備好之後,天都黑了。我們休整了一晚上,第二天剛矇矇亮,屯子裏的男女老少都來送我們了。有的還給我們送了煮熟的大鵝蛋。

    鵝蛋比雞蛋可是好喫的多,尤其是蛋清,特別有嚼勁。我出了屯子就開始喫,順着一條冰河往上走了也就是一里路,我們就到了蛤蟆山下。到了這裏,腳印就朝着山谷裏走去了。

    老王指着說:“他們想從這邊穿過去就是老白溝,過了老白溝是一道溝山,然後是大龍爪谷,大龍爪谷走到頭是老白溝,山裏有狼,有黑瞎子,這些都還不算是危險,最危險的其實是野豬。哪個屯子裏都有被野豬給拱死的老獵手,你就知道這東西多恐怖了。到了老白溝之後就看到六峯山了,翻過六峯山就是團結湖水庫,那邊有居民點,也有出山的路。這三個王八犢子到了團結湖水庫,也就逃出生天了。不過一個外人怎麼知道這條路呢?”

    我說:“他們有導航儀,也許研究過路線。也許是賊老四告訴他有這條路的,必要時候可以走這條路出去。”

    老王朝着後面喊了句:“都回去吧,不用惦記我們,啥事沒有。”

    王冬說:“媽,老姑,老姑夫,你們回去吧,沒事。東西肯定追回來。”

    馬迎春說:“王冬,你大姐的命就都交給你們了,拜託你們了。”

    馬迎春說着就開始掉眼淚,接着直接就跪地上了,開始給我們幾個磕頭。搞得大家挺尷尬的,不過我能理解馬迎春的舉動,畢竟我也爲人父母,爲了孩子,父母可以命都不要,磕個頭算個啥?這也是在表明自己的態度。

    老三說:“馬迎春,你這是幹哈啊!寶玲是我看着長大的,是你家姑娘,那也是我侄女啊!”

    韓雷說:“是啊大叔,寶玲和我親妹子一樣,小時候一直跟在我屁股後面跑,我能不管他?你快起來吧。”

    秦嵐小聲對我說:“這場面挺感動的。”

    老王對王冬說:“讓你老姑夫快起來,咱這屯子也就這二十幾戶,雖然姓啥的都有,但處得都挺好,和一家子一樣。以前就算是老四小偷小摸,大家也沒嫌棄他,也沒爲難過他。”

    老王大聲說:“馬迎春,你放心,這三個王八犢子我們肯定能抓到。你在家好好伺候我外甥女,等我們回來。你快起來吧。”

    剛子在我身邊小聲說:“快走吧,再不走,賊就跑出去了。”

    我說:“你放心,沒那麼快。隨便走錯一處,就得耽誤幾個小時的。沒有老獵人帶路,不可能一直走對路,我們很快就能追上這三個傢伙的。”

    王冬這時候已經把馬迎春給拽了起來,王冬抱怨說:“老姑夫,你這傢伙還跪下了,老嚇人了。你給我跪下,我是要折壽的,你這是在坑你侄女我啊!”

    老王這時候把手從棉手悶子裏抽了出來,大手一揮說:“我們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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