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這地方我不陌生,它是屬於酒泉市的縣級市。以前我們從酒泉去哈密路過這邊,只要拐個彎就能到敦煌。這麼多年過去了,這邊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但整體看,還是不如沿海發展的好。

    我們是在八天後到了敦煌的,並且很順利到了雷音寺。

    我把大和尚的屍骨拿出來擺在佛像面前,和這裏的住持法師說了下來龍去脈。

    我說:“這是大和尚的遺言,崇教寺應該就是雷音寺的前身吧。”

    “阿彌陀佛。”法師唸了一聲,說道:“我佛可沒有安葬一說,得道高僧圓寂之後,會坐缸,密封。一般三年之後打開,如果沒有腐爛,可以供奉爲肉身菩薩,也可以火化之後,供奉舍利。這已經成了白骨,交給我的話,我只能火化。我也不知道大和尚的法號,佛魂前年不散,想必也是得道高僧,要是有法號的話,會好辦一些。”

    我說:“必須火化嗎?”

    法師說:“要供奉,也有一個法子,那就是修建一座高塔,把大師骸骨放於塔頂佛龕之內。”

    我說:“沒錯,我在布達拉里是見過諸佛的真身的。”

    法師說:“關鍵是他是誰?不能你說他是得道高僧他就是吧,如果是個賊人怎麼辦?佛門是清淨之地,容不得污穢之物。”

    我把袈裟拿了出來,捧在手裏說:“這袈裟應該是好東西,您看看。”

    我遞過去,法師接過去的時候,袈裟突然就風化掉了,變成了一堆碎片落在了地上。

    法師雙手合十,唸了聲佛號說:“看來這位大師並不想留在我處。他所說崇教寺並非本寺。”

    剛子在一旁說:“難道還有兩個崇教寺嗎?”

    法師點點頭說:“確實還有一個,在樓蘭。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樓蘭古國在什麼地方我是清楚的,羅布泊西岸,孔雀河南,那裏是以前絲綢之路的節點,是一個被埋在黃沙裏的古城。八零年的時候,從樓蘭出土過一個美女,棺材打開之後,裹屍布直接化爲了粉末,露出來的是一個面容精緻的少女,栩栩如生,就像是睡着了一樣。

    陸陸續續在周圍發現了很多古墓,有一陣子沒事幹,範天豹聯繫過虎子,要和我們一起去樓蘭碰碰運氣。他自己去沒戲,他找不到大墓的入口,想讓我和虎子帶他過去,摸出寶貝,我們三個平分。

    我那時候在紹興呢,虎子給我打電話,我拒絕了。那時候我對這行沒什麼興趣了。我那時候甚至想着就在紹興踏踏實實過我的小日子,這輩子我哪裏都不去了。

    想不到還是沒躲過去樓蘭,看來我必須要去一趟了。我們的越野車去羅布泊不成問題,畢竟是新車。只要帶足了油料,食物和水,我們就沒有什麼後顧之憂。

    出了雷音寺之後我們在敦煌住了一宿,然後開車直奔哈密。到了哈密又歇了一天,跟着導航沿着235公路直奔羅布泊鎮。

    公路在西邊,鐵路在東邊,我們和一列火車並行了很長時間。秦嵐覺得吵,但是剛子不在乎,一直就和火車並肩行駛。

    不過很快就遇到了車禍現場,一輛箱式半掛貨車追尾了一輛黑色轎車,貨車橫在路上,小車被撞馬路下面去了,後面短了有一米來的。這一下撞得不輕。幸好都急了安全帶,人沒啥事。

    我們三個下來看看之後,一看沒啥事情就都上了車,充分發揮了越野車的性能,下了公路,從滿是荒草和碎石的荒灘上饒了過去。

    隨後,前面的公路呈現出來一道優美的弧線,天空藍得讓人心醉,遠遠地看到連綿不斷的山丘。天氣很好,但就是看不到綠色,給人一種蒼涼的美感。

    路邊偶爾會看到有磕頭機,這裏以前是有石油的,現在都停了,應該是石油採光了吧。不知道這磕頭機爲啥不弄走,難道一直就爛在這裏了嗎?

    本來以爲一直是這種公路,但是走着走着就遇到了一段泥濘的土路,我們甚至以爲走錯了,但是看導航沒錯。

    不過我們車大,輪子也很寬大,這點泥濘道路還不算啥。

    我們是趕在夕陽落山之前到的羅布泊鎮。

    羅布泊鎮只有兩棟建築,一棟是政府大樓,另一棟是綜合商貿樓。

    綜合商貿樓裏,有一家賓館,三家飯店,兩家小超市。

    本來以爲這裏的賓館價錢會很高,畢竟是獨一份,我們進去一打聽,價錢公道。住下之後,去買點喫的喝的,這些東西可比外面普遍貴了一倍。

    我們在這裏補充了水和食物、油料,第二天我們開上車就要進入無人區穿越到羅布泊以西,這一路全是鹽鹼地,地面上白花花的就像是下了一層雪。不過這裏不會有釘子或什麼尖銳的東西,不用擔心輪胎的問題。

    我們不僅在車裏裝了,在車頂也裝滿了裝備。去這種地方,帶的東西越多,我們相對越有保障。

    開始的時候路面很硬,又不平,顛簸的很厲害。想睡那是不可能的,晃來晃去,人都快晃散了。

    到了後面地面比較鬆軟,在道路兩旁出現了一些低矮的植物,路況纔算是好了點。

    天快黑的時候,我們也就到了沙漠的邊緣,在這裏停着一輛鈴木小型越野,在越野車旁邊有一頂不小的帳篷。

    我們的車停到了旁邊,一男一女從帳篷裏鑽了出來,男的很魁梧,女的被曬得很黑,看得出來,是一對能折騰,有閒有錢的夫妻。

    這對小夫妻和我們打招呼,剛子看着那小車說:“這車進沙漠能行嗎?”

    男的說:“放心,我對我的小車有信心。”

    我呵呵笑着說:“前面看起來平坦,但是可全是沙地了,你這車輪子太小,陷進去可就出不來。”

    男的說:“我已經做過實驗了,沒問題的。車小,輪子小,但是也輕,這車馬力足夠用,一點問題沒有。”

    他的車小,沒有帶多少水,煮方便麪都捨不得放滿,剛把面沒了就不放了。

    我拎了一塑料桶水給他,我說:“兄弟,多放點水,幹秋秋的,不好喫。”

    女的笑着說:“水可珍貴了,在這裏水最值錢。你們這是要去哪裏呀?”

    我說:“去樓蘭,你們呢?”

    女的說:“我們倒是沒什麼目的性,只是想穿越這羅布泊。你們既然去樓蘭,乾脆,我們也跟你們一起去,可以嗎?”

    我說:“沒問題啊!”

    男的說:“你們去樓蘭做什麼?”

    我說:“找一座已經消失的寺廟,叫崇教寺。受人之託,必須找到纔行。”

    接下來我們互相認識了一下,男的叫楊勝利,女的叫譚芳。他們是剛結婚的兩口子,男的家裏有點錢,娶女的給了不少彩禮,這彩禮女的家裏也沒要,就都給這小兩口了。小兩口打算玩幾年,玩夠了再回去好好工作。

    男的家裏有買賣,家是江西的,在南京那邊開了一家工廠。他說玩夠了就回去上班了,現在不想上班。

    女的家裏也有錢,是開大酒店的,不過現在看這倆人,都曬得黑不溜秋的,倒是看不出是個有錢人。

    我們這次拉了不少啤酒,剛子早就把啤酒放手套箱裏了,打開汽車冷氣,裏面就像是冰箱一樣。拿出來特別冰爽。

    我們幾個在這裏就着香腸和酒鬼花生喝了個痛快,反正這裏也沒查酒駕的,這裏也沒有出車禍的可能,肯定耽誤不了第二天的行程。大家都喝的很開心。

    晚上的時候颳了一場大風,不過還好,我們的帳篷都很結實,雖然呼呼噠噠,開始的時候睡不着。到了半夜的時候風小了一些,我也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們出來的時候,那小兩口在摟着肩膀看日出呢。

    我轉轉脖子,秦嵐走到了我的身邊,我的手也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剛子也過來了,站到了秦嵐的另一側,把手搭在了秦嵐的肩膀上,秦嵐把他手推下去了,說:“有病吧,回家摟你媽去!”

    我看着剛子呵呵笑了。

    剛子說:“不公平啊!這他媽什麼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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