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悚然一驚。

    這才突然想起,這個世界可不太平。

    妖魔鬼怪,行屍走肉,什麼都有。

    雖然只是一具屍體,但難保不會突然出現什麼變故。

    他不敢猶豫,立刻抓住白布一角,“譁”地一聲掀開,準備快點查看屍體的死因,速戰速決。

    誰知正在此時,“唰”地一聲,一道黑影猛然從白布下躥出,直接向着他撲了過來!

    速度快如閃電!

    他完全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那黑影突然跳落在了他的肩膀,隨即,又以他的肩膀爲跳板,“嗖”地一聲跳到了窗臺上。

    然後,跳出窗外,消失不見。

    這時,他才反應過來。

    那並不是什麼妖魔鬼怪,竟是一隻黑貓。

    “喵嗚——”

    黑貓的叫聲,在窗外響起,在這寂靜的停屍房裏聽來,格外的瘮人。

    媽的!

    許仙差點嚇尿。

    那一瞬間,彷彿心跳都停止了。

    看來剛剛那白布滑動,露出屍體的臉,也是那隻黑貓造成的。

    虛驚一場。

    許仙穩定心神,重新點燃了蠟燭,從屍體的頭部開始一路向下查看。

    當看到屍體的胯下時,他頓時臉色一變,倒吸一口涼氣。

    屍體雙腿間的那物,竟然不翼而飛!

    不會是那隻野貓咬的吧?

    許仙趕緊繼續向下查看,又用白布充當手套,翻過身體,從下向上重新仔細查看了一遍。

    除了胯下,其他地方並無任何傷痕。

    不應該是野貓咬的。

    看其傷口,血液早已凝固,不像是剛造成的。

    從其臉上痛苦的神態來看,其致命傷口,估計就是胯下。

    難怪蘇小魚詢問這具屍體的死因時,縣令縣尉,以及他姐夫,都猶猶豫豫,不敢說出來。

    不是不敢說出來,而是不好說出來。

    在一個未出閣的年輕少女面前,這種死亡原因,的確是難以啓齒。

    許仙拿起白布,正準備蓋上時,門口忽地掠進一道身影。

    “許漢文,看清死因沒?”

    蘇小魚終究是不放心他一個人來停屍房,在引走那兩名衙役後,立刻趕了過來。

    許仙連忙把白布蓋在屍體上,道:“看清了。”

    蘇小魚快步走來,一把掀開了白布,狐疑地看着他道:“幹嘛這麼緊張?我不能看?還是你根本就沒敢看?”

    許仙有些尷尬道:“這是男人的屍體,而且沒穿衣服,你……”

    蘇小魚頓時嗤笑一聲,奪過他手中的蠟燭,低頭觀察一邊觀察着,一邊不屑道:“男人的屍體又如何?我又不是沒看過,你當我會稀奇麼?”

    許仙:“……”

    這少女在他面前仔細查看着這具屍體,他感覺好像是自己沒穿衣服,在被她觀看一般。

    畢竟男人的身體都是一樣的。

    當然,這具不一樣。

    “咦?”

    蘇小魚的目光,停留在了屍體的兩腿間,嘴裏發出了驚疑的聲音。

    許仙“咳咳”了一聲,道:“那裏應該就是致命傷。”

    雪白的月光下,少女白皙的臉蛋兒,微微紅了一下,扭頭瞪了他一眼,道:“你說是就是嗎?你個書呆子,懂什麼?就只會看表面!”

    說着,伸出手,準備去翻看屍體。

    許仙見此,立刻“啪”地一聲打開了她的手,道:“沒戴手套,小心細菌。”

    “嗯?”

    少女扭過頭,歪着腦袋看着他,疑惑地眨着大眼睛。

    許仙自知失言,連忙道:“我是說着屍體髒,說不定患有疾病。你最好別碰。”

    蘇小魚蹙起眉頭道:“不碰怎麼知道沒有別的傷,許漢文,就知道你不懂。”

    許仙不想跟她鬥嘴,看着屍體道:“我剛剛已仔細檢查過了,這屍體骨頭完整,除了胯下以外,其他地方沒有任何傷口和青紫痕跡,腦袋也沒有遭受重創的痕跡,口鼻也沒有毒藥氣味。應該可以確定,胯下就是致命傷。”

    蘇小魚怔了怔,目光驚詫地看着他,道:“你在哪兒學的這些?”

    許仙面不改色道:“書上唄。”

    隨即催促道:“咱們該走了。你若不信這裏是致命傷,明天自己去問仵作或者你爹爹,反正你也看到胯下的傷了,估計他們也不會再隱瞞了。”

    正在此時,外面突然傳來了腳步聲。

    那兩名衙役回來了。

    許仙立刻拉起白布,蓋上了屍體,然後拉着蘇小魚,躲在了月光照耀不到的角落裏。

    兩名衙役沒進屋,在門口探出腦袋,看了一眼躺在木板上的屍體,然後退了出去,繼續守在門口。

    角落裏,許仙皺起了眉頭,扭頭一看,身邊的少女正目光古怪地看着自己,怔道:“怎麼了?”

    蘇小魚晃了晃自己的手,挑眉道:“故意的麼?”

    許仙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竟還緊緊握着她的小手,隨即鬆開,一臉淡定道:“嗯,故意的。”

    蘇小魚:“……”

    少女目光更加古怪地看着他,彷彿第一次認識他一般。

    許仙在屋裏巡視了一圈,目光看向了角落裏那扇窗戶。

    “許漢文,你說說,新婚之夜,新娘爲何會對新郎下此毒手呢?”

    蘇小魚漆黑的眸子看着他,低聲問道。

    許仙正思考着出去的辦法,隨口道:“你怎麼知道是新娘下的手呢?你之前不是也說了嘛,新娘像是被屈打成招的。”

    蘇小魚眯了眯眸子,道:“你相信我的話?”

    許仙轉頭看着她,點頭道:“嗯,相信。”

    蘇小魚看着黑暗中,他那漆黑深邃的眸子,和一臉認真的模樣,不知爲何,心頭忽地泛起一股從未有股的情緒。

    這時,外面傳來了那兩名衙役的說話聲。

    “媽的,兩個大活人守着一個死人,害的咱們覺都睡不成,本來今晚老子還要去玉春院的。聽說那新來的秋兒,細皮嫩肉的,吹簫吹的可帶勁兒了。”

    “嘿嘿,劉哥,你還敢去找人吹?看看裏面那躺的新郎官,你都不怕嗎?”

    “怕個球啊,老子是花錢享受,他那是硬逼人家新娘子,活該被咬掉那那玩意。”

    “也是,這傢伙太心急了,剛成親,人家新娘子什麼都不懂,他就讓人家那麼服侍。人家新娘子估計以爲他是故意侮辱,所以才惱怒之下,一口把他咬掉的,真慘啊。”

    許仙一邊聽着,一邊偷偷觀察身邊的少女。

    蘇小魚那白皙的臉蛋兒上,染上了兩抹紅暈,感覺到他的目光後,立刻扭頭瞪着他,一副兇巴巴的模樣,低聲道:“看什麼?”

    許仙玩味一笑,低聲道:“你知道什麼叫吹,那個嗎?”

    蘇小魚一聽,一把掐住了他的胳膊,紅着臉蛋兒咬牙道:“許漢文,男人都是這麼壞嗎?”

    許仙疼的齜牙咧嘴,連忙道:“大小姐饒命,我只是想告訴你,他們的猜測,其實也有道理。我剛剛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那屍體的傷口斷裂處,的確有齒狀傷口,看起來不像是剪刀和匕首造成的。”

    蘇小魚一愣,鬆開了手,低聲道:“真的?”

    許仙點了點頭,揉着胳膊道:“但是,這也並不能表明,那傷口就是新娘子的牙齒造成的。”

    “你閉嘴!”

    蘇小魚又兇兇地瞪了他一眼,道:“想辦法出去。”

    許仙指了指角落的窗戶,道:“辦法已經有了。你身子纖細嬌小,可以從那裏鑽出去,然後再去把他們引走,我直接從門口出去就行了。”

    蘇小魚怔了怔,看了一眼窗戶,又看向了他,足足看了數十秒,方狐疑道:“許漢文,你不會是被魔附身了吧?膽子突然變大了,人也突然變聰明瞭,反應也變的這麼快了,感覺跟以前那個傻兮兮的書呆子,完全是兩個人。我有理由懷疑你被魔附身了!”

    說罷,一把揪住了他的胸口,把他拉到近前,幾乎臉貼臉,盯着他的眼睛道:“說,是不是經常偷偷去那玉春院,讓人家吹……那個,把身體弄虛了,讓魔趁虛而入了?”

    許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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