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抱着貓咪，蜷縮在牀上靠牆的角落裏，目光惴惴地看着屋裏的兩人。
很快，眼睛適應了黑暗。
北島黑瞳如幽靈一般，站在牀尾的幔布里，一動不動。
許仙本來要去牀頭躲着的，想了想，走到她旁邊，躲在了最裏面靠牆的位置。
清水梨衣說這少女會什麼“暗鴉低吟”，防守很強。
那跟她站在一起的話，應該會更安全一些。
窗外漆黑，靜無聲息。
小女孩看着兩人，似乎想要說話，又不敢。
許仙看向身旁的少女，低聲道：“瞳，可以跟她說話嗎？如果把她哄睡着的話，應該會更好一些。”
北島黑瞳沒有回答，漆黑的眸子，沒有聚焦，渙散地看着前面，彷彿又在發呆。
許仙等待了一會兒，見她依舊沒有任何反應，方忍不住湊到牀尾，看着那名小女孩道：“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抱緊懷裏的貓咪，身子顫抖，過了好大一會兒，方怯怯地道：“阿水。”
頓了頓，又怯怯地問道：“大哥哥，你叫什麼名字？”
許仙道：“阿瞳。”
北島黑瞳目光動了一下，依舊在發呆。
小女孩挪了挪身子，靠近了牀尾，小臉有些蒼白，小聲道：“阿瞳哥哥，你們都很厲害，都可以斬殺邪魔嗎？”
許仙點頭道：“當然，我們都是斬魔……者。”
“不是斬魔人嗎？”
小女孩疑惑問道。
許仙“咳”了一聲，道：“阿水啊，其實斬魔者，比斬魔人更厲害，你看哥哥手持菜刀玉樹臨風，是不是一看就很厲害？”
“那阿瞳哥哥一共斬殺了多少邪魔呢？”
小女孩問道。
許仙看向了窗外，一來嚴肅地道：“阿水，時候不早了，該睡覺了。”
小女孩又問道：“阿瞳哥哥沒有坐騎麼？阿水上次見到那個斬魔人哥哥時，人家騎着會飛的馬兒呢。”
許仙靠近身旁的少女，學她一樣，目光渙散，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小女孩等待了一會兒，方道：“那阿瞳哥哥，可以給阿水講個故事嗎？阿水困了。”
“好。”
許仙這才活過來，一口答應道：“阿水想聽什麼故事？”
小女孩想了想，道：“阿瞳哥哥會講妖怪的故事嗎？阿水想聽。”
“妖怪？”
許仙愣了愣，思考了一下，目光一亮，道：“那咱們就講個草莽英雄的故事好不好？”
“草莽英雄？是妖怪的故事嗎？”
小女孩好奇道。
許仙點頭道：“當然，這是關於一名玉樹臨風風度翩翩的少年郎，與兩名蛇妖姐妹花的故事。”
小女孩立刻道：“啊，不要聽蛇妖的故事，阿瞳哥哥可以換一個嗎？有沒有小狗妖，或者小貓咪妖的故事呢？”
“小狗妖或者小貓咪妖嗎？”
許仙仔細想了想，道：“小狗妖的故事倒是有一個，不過，就是有點長。而且裏面會有很多妖怪，阿水會害怕嗎？”
小女孩連忙興奮道：“阿瞳哥哥快講，阿水不會害怕的。”
許仙摸了摸她的腦袋，道：“好，那你躺好，蓋好被子，咱們就開始。”
小女孩立刻抱着小貓咪躺下，蓋好了被子，睜大眼睛看着他。
“這是一個發生在島國古代戰國的故事，故事的主人翁名叫犬夜叉，是一隻強大的狗妖與人類公主結合生下的半妖。”
“阿瞳哥哥，什麼叫結合？”
“結合就是睡在一起，就跟你的父親和母親睡在一起一樣，然後生下了你和你弟弟。”
“阿瞳哥哥，睡在一起就能生下孩子嗎？那阿瞳哥哥要是今晚跟阿水睡在一起，阿瞳哥哥也可以生下孩子嗎？”
一旁的北島黑瞳，身子微微動了一下。
許仙生氣道：“阿水，你要是再說話，我就不講了。”
小女孩立刻捂着嘴巴道：“阿瞳哥哥快講，阿水不說話了。”
“戰國時代，風起雲涌，兵荒馬亂，妖魔鬼怪橫行。在一個村落裏，住着一個漂亮的女巫，她叫桔梗。”
“在她的身上，有一件令所有妖怪都垂涎的寶物，名叫四魂之玉。得到它，將會變得很強大。”
“犬夜叉愛上了桔梗，桔梗也愛上了犬夜叉。”
“但突然某一天，犬夜叉偷襲了桔梗，搶走了桔梗的四魂之玉。”
北島黑瞳渙散的目光，漸漸凝聚了起來。
“於是，受傷的桔梗傷心失望之下，對着犬夜叉射了一箭，把他封印在了一棵高大的樹幹上。”
“而在古井的另一邊，是另一個時代。”
許仙的聲音，漸漸變小。
小女孩的眼皮開始打架，又過了一會兒，終於閉上了。
“在被妖怪追殺的危急時刻，戈薇拔掉了犬夜叉胸口的封印之箭，犬夜叉突然睜開了眼睛……”
故事戛然而止。
許仙見小女孩已經睡着了，幫她蓋好了被子，站起身來，卻對上了一雙漆黑如夜，冰冷如刃的眼睛。
“幹嘛？”
許仙見她這樣看着自己，以爲自己講故事惹她生氣了，只得解釋道：“把她哄睡着了，纔好辦事，不是嗎？”
這女孩與她姐姐長的一模一樣，但氣質與穿着顏色，卻是截然相反。
北島櫻雪喜歡穿白色或者粉色衣裙，而且每次都會露出很溫暖和柔和的笑容，說話也輕聲細語，令人舒服。
像是陽光溫暖貼心的鄰家姐姐。
而這女孩，總是喜歡黑色，而且總是喜歡發呆，看人時，非常冰冷和陰森，令人望而生畏，不敢接近。
同時，她似乎並不喜歡與人說話。
反正許仙從認識她到現在，從來都沒有聽她說過話。
像是黑夜裏無聲無息冰冷詭異的幽靈。
明明是一對雙胞胎姐妹，爲何會有如此截然相反的性格呢？
這讓許仙很好奇，很疑惑。
當然，肯定是不能問她的。
“如果打擾到瞳的話，那我道歉。”
許仙見她依舊雙眸冰冷地盯着自己，只得道歉：“如果是因爲阿瞳這個名字的緣故，那我再次道歉。”
待會兒還要靠她保護，可別把關係給弄僵了。
北島黑瞳這才把臉轉過去，目光渙散，繼續發呆。
許仙感覺壓力頓減，剛鬆一口氣，這少女猛然轉身看向窗外，隨即突然後退幾步，把他擠在了牆壁上，彎下腰，翹起臀，漆黑冰冷的眸子，一動不動地盯着外面。
像是一隻看到獵物的猛獸，蓄勢待發。
但這姿勢……
許仙被緊緊擠到了牆角，被她屁股頂在牆壁上，不管是想要彎腰隱藏，還是想要左右移動，都很困難。
他站着，而面前的少女則彎腰翹臀抵着他，秀髮如瀑垂落，姿勢看起來非常羞恥。
但這個時候，許仙哪裏敢想其他，緊握菜刀，心跳加速，目光緊張地盯着窗外。
窗外漆黑，靜無聲息。
少女彎腰定在那裏，一動不動。
許仙也不敢動，更不敢開口說話。
這少女一定是察覺到了什麼。
邪魔來了嗎？
但令他感到羞愧的是，美少女的這個羞恥姿勢，以及後面緊緊抵着他下面的緊實觸感，讓他漸漸有了反應。
“該死！許漢文，這個時候，你還在胡思亂想什麼？人家正在保護你啊，你怎麼能這樣？”
“果然，我就是個畜生啊！”
他心中這般暗罵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