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不知道,隱在風兒身後的風無憂,鮮血浸染進匕首,“咕咚咕咚”針上頭的鮮血吸食一空。

    吸食鮮血過後的匕首散發出柔亮的光暈,而匕身的花紋好像要活過來似的,竟然遊動着飛舞着,速度越來越快,就在風無憂以爲花紋會一飛沖天之際,這一切又重歸於平靜。

    風無憂被這異像驚呆了,盯住匕首的花紋,驚訝萬分。

    而握着匕首的手,筱然感覺到一股力道順着經脈橫衝直闖,就象海水漫過堤壩,就象山洪傾泄,無邊無際無窮無盡的朝着他奔馳而來。

    沒有人知道,這一關有多麼的兇險。如果不是因爲風無憂提前跟着餘微學習過修仙的吐納之法,學習過如何導引靈氣進入丹田之法,此時的他早被匕首裏的真氣灌頂給引爆全身,炸成了一片片的碎肉。

    就算沒有炸成碎肉,他也並不好受。經脈一遍遍的被真氣沖刷,丹田一遍遍的被真氣灌滿再灌滿。他覺得自己象個皮囊,一次次被吹的撐起,皮膚一道道的炸開細小的裂紋,比之凌遲更加痛苦。

    而擋在風兒身前的遠三金還在哭泣着質問,“我知道母親欺騙了您,她不是真正的姜家人,可是我難道不是您的兒子嗎?”

    遠一石的兒子有二十多個,都是不同的女人給他生下來的,有的有名份,有的沒有名份,算起來,就算遠三金的母親是姜家的家奴,也不算地位最低的。

    更何況,姜家是用嫁女兒的方式將她嫁出去,給了排行和嫁妝,更重要的是昭告了天下。

    就算她曾經是家奴,上了姜家的祖譜,有了排行,就是姜家人。

    所以他遠三金就是姜家的外孫,是遠一石不得不正視的存在。

    “你是我兒子……”遠一石狂笑着,好像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你看看你自己,你哪一點長的象我們遠家人。你母親回孃家探親,一住就是半年,回來不久就懷上了你。你說,你是我兒子?”

    遠一石再次大笑,這一回,遠三金停止了哭泣,他出離的憤怒了。雙手握成拳,渾身顫抖着,“這不可能,母親絕不是你所想像的那種人。”他終究是個被姜家養大的孩子,縱使再憤怒的反駁也講不出狠話來。

    電光火石之間,異像突生。

    一柄黑色的匕首,悄然送出,遠一石急退之下,用長弓格攔。腳下的山石都被他踩碎一片,山風一刮,捲起一片細碎的沙石。

    “啪”一聲,長弓應聲斷爲兩截。遠一石握住剩下一半的長弓,看着整齊的切面,不由大駭。

    餘微心中的駭然,絲毫不比遠一石少一分一毫。這柄黑色的匕首,竟然是一件仙器,並且成功避開了自己的眼睛,只到現在才露出真面目。

    看着風無憂,餘微心中瞭然,他一定是戰鬥之中開啓了這件仙器,並且讓仙器認主。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忽然變化的局勢驚呆了,風無憂滿身鮮血,猶如沐浴過地獄之火歸來的厲鬼。出手快出閃電,狠厲決絕。

    還有他的氣勢,如果說風無憂之前是個渾不畏死,只知道衝殺的小狼崽子,那麼現在的風無憂,就象成年的頭狼,充滿了力量和智慧。

    一擊未中,風無憂下一擊瞬間已到面門。遠一石仰面下腰,仍被匕首捲起的鋒芒刮過,麪皮翻卷,從左額一直到右下方的下巴,一道猙獰翻卷的皮肉,斜次裏穿過遠一石的鼻樑,讓他紫紅的臉膛顯得更加恐怖。

    風無憂彷彿不知疲倦,下一擊再次遞出,這一回,遠一石沒能逃過一劫,他睜大眼睛,看着整根沒入他丹田之中的匕首,噴出一口鮮血,萎靡倒地。

    一連三擊,長弓已斷,面目已毀,內息已絕。

    反轉只在幾息之間,足以讓人屏住呼吸,茫然不知所措。

    遠三金看着頹然倒地的遠一石,下意識的伸出雙臂,又彷彿觸電般放下來。

    風兒已經瘋了,激動的瘋了。

    她越過歡呼的衆人,舉起鐵棍就朝遠一石的身上砸去,“叫你殺人如麻,叫你惡貫滿盈,今天便收拾了你,替所有的礦工報仇。”

    “還有我們。”大個子和方臉漢子圍過來,就連坐在地上的圓臉漢子,也央求兩個女人扶他起來,他想用自己的鐵鋤親手給遠一石來一下。

    遠三金微張嘴脣,他想替父親求情,卻又說不出口。只能垂下頭,萬般滋味涌上心頭,心裏亂糟糟麻成一團。

    風無憂來到餘微的面前,神情激動,“餘師……”

    “你做的很好。”甚至超乎了我的想像那麼好,餘微看着他,總覺得開啓了仙器的風無憂似乎有些不同了。

    風無憂的心裏的確隱藏了許多許多話,可他不知道該怎麼跟餘微說。

    匕首裏有一股強大的力量灌注到他的身體裏,讓他瞬間恢復了戰鬥力。而這股力量甚至讓他的腦海裏浮現出許多修煉的功法,一行行的文字如同流水一般不斷的浮現。而他只需看一眼,就象誦讀過千萬遍一樣熟記於心。

    若不是面對遠一石,他幾乎想要按文字所記截的內容現在就開始修煉。他有一種直覺,憑空出現的功法,就是最適合他的功法。

    他好幾次想要對餘微張嘴,可不知爲什麼,這些話自動從他嘴裏消失,根本無法說出口。

    “什麼人?”風無憂和餘微幾乎是同時回頭。

    又有人來了,但這一回,餘微發現,風無憂的反應赫然比他還要快上半拍。

    “好漢莫驚,在下姜辛涯,給各位英雄問好。”

    一個儒雅並且文質彬彬的中年男人走出來,身後跟着兩個武人,武人一臉驚詫的看着風無憂,顯然無法相信這個半大的少年竟然能一舉擊敗大金國的第一勇士遠一石。他們一路緊趕慢趕,還是差了一步,若不是這個少年人,他們恐怕只能替遠三金收屍了。

    “舅舅。”遠三金看到姜辛涯,猶如見到了救命稻草,捱到他的身邊,小臉皺巴巴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

    “多謝你們救了三金,各位可否把他交給我。”姜辛涯輕拍遠三金的頭頂,一臉寵溺。

    餘微看着遠三金,似笑非笑,遠三金立刻扯了扯姜辛涯的袖子,“舅舅,我答應了拿輿圖和他們換。”

    “這樣啊,人不能言而無信,咱們姜家人更要做到言出必行。只是輿圖並未隨身攜帶,如果各位信得過在下,無論你們身在何處,姜家也必將輿圖送到。”姜辛涯雙手抱拳,姿勢說不出的瀟脫自信。

    “姜辛涯,你們姜家不能丟下我,否則你們姜家的醜事明天便會傳遍天下,到時候看看你們如何標榜自家的清高。”已經被揍的滿臉桃花開,渾身掛彩無數的遠一石,努力昂起頭嘶吼着,爲了一絲生機拼盡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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