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說過吧,這小子就是個孽障,就是個野種,就是個害人精,遲早會給我們家族帶來天大的災禍……”
“這小子,天生鷹視狼顧、腦後還有反骨……就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他義父指不定都是被他給剋死的……”
許多惡毒言語、從這些所謂長輩的口中冒將出來——
“塵兒確實得罪了霍小姐,但這根本就不怪他……”
蘇言想替蘇塵辯解。
但她人微言輕,聲音很快被淹沒,甚至引來更大的指責和怒罵。
“小妹,你閉嘴,你個婦道人家,咱們家有你說話的份兒?”
蘇定邦乾脆指着蘇言一起罵。
蘇定國滿臉冷意跟蘇宏安說道:
“爸爸,你看到了吧,我就說蘇塵是扶不上牆的阿斗,你還不信!依我看,咱們家就該跟他這外人,徹底撇清楚關係,省的被他連累!”
蘇定邦、李麗、肖豔等人連忙附和。
蘇凱、蘇傑、蘇磊、蘇心如幾個小輩也跟着幫腔。
“二弟說的太對了!他連我們這倆伯父都不放在眼裏,可想而知在外面有多囂張蠻橫!”
“爸你還想把自己的私產留給這小子,他喂得熟麼?他就是個白眼狼!”
“野孩子……”
“狗雜種……”
“沒人要的孽種……”
客廳中,諸多長輩、小輩,全都指着蘇塵謾罵、言語極盡惡毒,夾雜奚落嘲笑。
這一刻,蘇塵孤零零坐在那裏,面臨着千夫所指,卻是心如平湖、毫無波瀾。
“罵完了麼?”
“罵完了,我說幾句吧——”
他緩緩開口、聲音並不冰冷,無比平緩——
“我自幼失祜、生來孤苦,六歲那年,義父將我收養,到我離家參軍,攏共十年——”
“這十年來,你們罵我,辱我,欺我,誹我,謗我……看在義父的份兒上,我都不跟你們計較。”
“直到今晚之前,我都還對你們有一絲幻想,覺得應該給你們留一條路。”
“但我發現我錯了——狗這種東西,你真不能給他面子,否則他會覺得自己像狼。”
“在你們眼中,霍知府和卓將軍都是了不得大人物,你們想巴結他,討好他。但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就因爲我沒有奉承討好霍知府的女兒、卓將軍的兒子,我就成了十惡不赦的罪人?”
“那是不是霍知府、卓將軍給你們遞個眼色,你們殺了我的心都有?”
“這是什麼道理?!”
“再者——區區衛戍少將、青州知府,我又何須放在眼中?”
沒想到蘇塵膽子這麼大,竟敢以一人,懟他們這麼多長輩。
他們突然覺得,這個他們曾經可以肆意欺辱的野孩子,變得無比陌生。
他對任何事都有了自己的主見和堅持。
絕不會再如從前一般,受他們擺佈和欺凌。
“塵兒,說得好!”
蘇宏安讚歎。
“人是要往上走,但每一步,都該腳踏實地,靠自己。結交貴人,阿諛奉承,終究只是小道。”
他一身傲骨,最恨趨炎附勢,和光同塵。
蘇塵體內雖然沒有他的血脈,卻深得他心。
蘇家這麼多小輩,唯有蘇塵,繼承了他蘇宏安跟他小兒子蘇定方的風骨!!!
“爸爸,話也不能這麼說!”
蘇定邦怒氣衝衝:
“蘇塵話說得好聽,卻根本就不切實際。還說知府算什麼,將軍算什麼,他何須放在眼中。他一個小毛孩子,憑什麼說這種話?也不怕讓人笑掉大牙!”
“真捅出了什麼大簍子,還不是要我跟二弟給他擦屁股?”
眼看衆人又要開始新一輪的口誅筆伐。
蘇塵搖搖頭:
“我還需要你們給我收斂殘局?你們也配?!”
“行,既然你們把話說到了這兒,那我也乾脆把話挑明白。”
“自此以後——”
他環顧一週,眸光清冷:
“偌大一個蘇家,除了爺爺和小姑,我再不認一人。”
“什麼,你要跟我們斷絕關係?”
蘇定國冷笑:
“蘇塵,你他媽可別後悔!”
“小兔崽子,你有種就說話算話,千萬別後悔!”
“呵,小屁孩一個,也敢口出如此狂言?”
其他人紛紛冷笑。
蘇宏安、蘇言眼中都是無可奈何。
這算是哪門子一家人?!
“我是不是口出狂言,明天便會揭曉。”
“過去你們這些人,欠我義父的,欠我的,明天都得給我連本帶利還回來。”
“我只希望你們,到時候別後悔。”
蘇塵起身便走。
蘇言和蘇紅豆、跟着離開。
蘇塵走後、客廳裏其他人,除了蘇宏安、全都冷笑。
一個小屁孩,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也有能力讓他們後悔,讓他們付出代價?
他以爲他是誰?
同樣是在北境當兵,難道他還能是那位名滿九州、權傾天下的北境少帥?!
哈哈——
禽獸之變幾何哉?
止增笑耳、止增笑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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