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與光明的紛爭始終不曾停歇,黑暗的陰雲遮蔽了大半的星空,將近一半的星辰被捲入這場戰爭。但黑暗神的怨念有着超乎天使們想象的執着,即使地獄方面已經犧牲了超過天國方面三倍甚至更多的生靈,他們也不曾停止進攻的腳步。

    與光暗紛爭的下層不同,至高天的光輝始終閃耀,絲毫沒有受到黑暗的威脅。

    上帝端坐於御座之上,他通過天神之眼觀看着下界戰爭的進程,卻沒有一點插手助力天國的意思。如此的不作爲,不止是天使,甚至是創世之書也不能理解。

    “啊,黑暗的面積又擴張了……”創世之書神經質地喃喃道。它已經無數地看到黑暗力量的擴張,可每看到一次它都會緊張起來,“吾神,您真的一點都不出手嗎?在這樣下去,黑暗神真的會突破天國之門的界限的!”

    不過,創世之書也不指望能得到上帝的迴應,同樣的話它已經說了不下百次,但它的造物主一次都沒有給出迴應。

    “現在的吾,已經不能出手了。”一反常態的是,上帝居然開口了。

    “……爲什麼?”創世之書聞言尤爲不解,“您不是上帝嗎?爲自己的國土動用神力難道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嗎?”

    上帝沉默不語,沒有回答這一問題。

    “可是,天使再怎麼樣都只是造物,要如何和黑暗神對抗呢?”創世之書見上帝又回到不作聲的狀態,更加心急,“吾神!”

    “……”上帝似乎在靜默的空間中感受到了某些不尋常的波動,他擡頭,就看到被黑暗環伺的晨星毫無預兆地爆發出耀眼的光輝。

    “唉呀,那是……晨星?”創世之書順着上帝的視線看去,在發出驚歎的同時也發出疑惑:“爲何晨星會突然……難道是殿下要回來了?!”思及此,它忍不住發出驚喜的聲音。

    “嗯,他用晨星的光輝作爲指引,順着光重新迴歸。”上帝瞬間運起神力,光明的力量化成一片片輕盈的白羽飛往上方無垠的宇宙空間,飛向那顆在黑暗中依舊閃耀的星辰。

    “這樣就能擊敗黑暗神了吧?!”創世之書驚喜地問道。

    “唔。”上帝微微頷首,注視着晨星:交給你了,路西菲爾。

    戰場上的情況卻是極爲不妙,天使軍以紅海爲界,但在黑暗神統帥的惡魔軍的面前只能不斷地推後陣線,雖然天使軍並未嘗得敗績,卻不得不在惡魔軍的車輪戰術面前不斷後退。現在天使軍已經退無可退,後面就是天國之門,一旦被黑暗突破了門戶,就是光明的敗落、信仰的崩塌:光明的生靈們不敢想象那樣的結果,皆是不畏犧牲,背水一戰。

    天國之門外的天空已經盡數被黑暗掩蓋,明明還未到冬季,但從紅海方向吹來的風卻如刀割一般劃過天使們的臉龐。數量巨大的惡魔軍兵臨城下,數萬年前光明壓制黑暗的畫面,現在竟是顛倒過來。

    黑暗吞噬了整片戰場,空間出現了扭曲,時間也暫時停止,只剩下神明與天使對峙。

    “怎麼辦呢,路西菲爾?”承載着黑暗神神識的惡魔之首面露猖狂的笑容,他用貓捉耗子似的眼神盯着光明的熾天使,“再這樣下去,你們根本沒有勝算。”

    “……”天使握緊了神賜的聖劍,過度緊握劍柄產生的痛覺使他保持着清醒。不致於在黑暗的神明面前露怯。

    “是在向你們的信仰祈禱嗎?呵,可惜你們的神根本不爲所動。”黑暗神的話不斷挑動路西菲爾的內心,“他現在可是要坐穩至高神的寶座,可不能再向吾出手了。否則,這個世界將會將其驅逐,而你們已經不再是他考慮的範圍了。”

    “你休想蠱惑我們!”路西菲爾厲聲打斷了黑暗神的話語,“吾神是光明的神祇,是天國堅實的護盾,必不會被你這等卑鄙的神明撼動!”

    “哈哈哈,吾卑鄙?吾又何須像光明神那樣製造一個虛假的信仰?”黑暗神尖利的笑聲令整個世界都爲之震動,“吾纔是這個世界的‘真實’,吾生於混沌,而黑暗纔是最接近於混沌的。光明神妄圖用不該存在的光明取代整個世界,這纔是最愚蠢的!吾要用吾的力量,將錯誤糾正——”

    “當然,只是這樣太過無趣。”黑暗神向天使伸出了手,“光明的羔羊,你將放棄你的信仰,染黑你的翅膀,墮入黑暗的陣營,與光明拔劍相向……”

    “你閉嘴!!!”天使像是被戳中了痛腳,渾身一個激靈。他一聲暴喝,本能地揮動聖劍砍向黑暗神。

    “呵呵,區區一個天使——”黑暗神伸出的手輕易地擋住了天使的攻擊,聖劍的劍刃被格擋在手心的幾釐米外,厚重的黑暗力量讓聖劍無法進一步前進,“向身爲神的吾拔劍,真是不自量力。”

    “轟”的一聲,黑暗的力量暴漲,把天使的身體吹飛了很遠的距離。天使也顧不得狼狽,起身的瞬間卻正面迎上黑暗神邪佞又殘酷的笑容。

    “吾剛纔說得,可都是將來必將發生的事實,你將被你信仰的神明拋棄,墮入黑暗,最後與光明爲敵。”黑暗神的手覆在了天使的心口上,在觸到天使的瞬間,他感受到天使因本能而產生的顫慄,這就更滿足他凌`虐的慾望:“你別不信,你還不知道吧?你的心核早已嵌入了黑暗的神格,若不是吾的力量,你早就不存在了。現在吾在這裏只要稍微一用力,你馬上就會變成一個墮天使。”

    “?!”黑暗神的話如晴天霹靂般砸落在天使的頭上!不,不是這樣的!我是光明的天使,吾神是我的信仰,我絕不能被黑暗妥協!

    天使在黑暗力量的禁錮下無法動彈,黑暗神驅動黑暗的力量開始往天使的心口灌注進去。陰冷幽暗的力量侵蝕了天使的心核,潛藏在心核中的黑暗神格隨之共鳴。共鳴不斷增強,過不了多時,黑暗就要衝破“七美德”的約束,漫延到整個軀殼!

    “?!”與此同時,天使的腦海裏浮現了很多以前未曾回憶起來、或是模糊的畫面,現在這些畫面變得異常的清晰,每一個畫面都刺激着他的神經。

    “住手,住手……”天使的身體抖如篩糠,冷汗不斷從額角落下,天使無力擺脫這些恥辱的畫面,精神進入崩潰的邊緣。

    “你在堅持什麼呢?”黑暗神詭詐的聲音縈繞在天使的意識中,“只要歸順於吾,你就不會再煩惱這些,你甚至可以做你想做的,讓你曾經的神匍匐於你的腳下——”

    “不,我不能……”天使隱約聽見從心核出傳來的破碎的聲音,“救我……吾神,救我!”

    也許是身處至高天的上帝真的聽見了天使的呼救,天空中的晨星驟然爆發出耀眼的光輝,一把巨大的聖劍從天而降,砸落在黑暗神跟前,同時也打斷了對方的施法,天使也因此逃過一劫,脫力的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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