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神曲·天國記事 > 第 148 章 CⅩLⅧ
    惡魔少年在兩個惡棍的威逼利誘之下,只能老老實實地在索多瑪主城的城堡裏打工還債。

    當然,路西法自詡是個靠譜的魔王,少年提及的事正好也是他在意的,他自然是沒有拖延地想辦法去解決。於是他就去找從另一個時空穿越過來旅行的貝利亞。

    出乎意料的是貝利亞居然會在混沌之海旁,飛不到不遠處時,除了潮水聲,還能聽見一道悠揚的琴聲。

    “咦,您竟然特地來到這裏……”貝利亞聽到身邊的動靜,停了彈奏,目視着路西法從天而降,“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路西法的兒子來我這兒了,把瑪門的城池整得亂糟糟的,這會兒還得打工還債。”路西法說道。

    “……啊?”貝利亞聽着這有些摸不着頭腦的話,卡殼了片刻,隨即反應過來:“瑪門也來了?”

    “是啊,他說他爸死了,然後他追着去救,結果被衝到這裏來。”路西法簡單地概括了一下。

    “真的死了啊……這事要變得很嚴重了。”貝利亞神情詫異,卻不見哀傷的情緒,“可衝進混沌又有什麼用呢?能讓他有命來到這裏已經是吾神賜福了。”

    “瑪門到底是什麼來路?爲什麼他的血裏會有神血?”路西法問道。

    “這個問題您就算是問我我也不知道答案呀。”貝利亞臉上浮出的笑意和他的回答卻是完全兩回事,“您還記得您當初問過我爲什麼不喜歡路西菲爾的話嗎?”

    “記得,你說你不喜歡一切循規蹈矩的事物,說他圖謀不軌,喜歡上帝。”路西法點頭說着,忽然就明白了什麼,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古怪起來,“……瑪門不會是他生的吧?然後他的父親是上帝?”

    “難得陛下的好記性。”貝利亞依舊微笑,“不是這樣就沒辦法解釋神血了。”

    “嘶……”路西法覺得這一推斷來的太過容易,順勢瞧了一眼面帶微笑的貝利亞,“自己推斷出來的遠比別人說得更加可信——不錯的心理戰術啊。”

    “一點小伎倆,不值得陛下稱道。”貝利亞的笑容越發真誠。

    “那傻小子知道自己的身世麼?”路西法不去追究貝利亞玩的小花招,淡然問道。

    “您都說他傻了,他怎麼可能意識到這麼深刻的問題呢?”貝利亞並不正面回答。

    “……有道理。”想想也是,要是讓那個騷包蛋知道自己的身世,地獄和天國估計得顛倒位置了。路西法沉默了片刻,重新開口道:“難道這是路西法的死因之一?就爲了這種事?”

    不管怎麼說,自己說自己死了都是一件極不自然的事,然而路西法卻能跟沒事一樣。

    “陛下能說得這麼輕巧,是完全不明白神在他心中的地位。”貝利亞無所謂地說道,“當然我也一樣不明白。”

    “沒有心的怪物怎麼可能懂這個……”路西法說着,隨意地擡頭,在看到天空異常的景象時,卻驚異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怎麼……”貝利亞見路西法久不說話,順着對方的視線擡起頭,也看到了天上挺令人驚駭的場景:

    本應該被混沌覆蓋得暗沉沉的天空,此時竟有了撥雲見日的勢頭,被撥開的部分化作黑色的、飄浮在空中的幽浮,而被挖開的部分隱約投影出了混沌朦朧的景象。這個裂口在不斷增大,天空中的幽浮也在不斷地增加,裂口裏的景象也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這是……什麼?”路西法的耳邊傳來“七宗罪”的鳴叫,他這才認出這些黑色的幽浮象徵着命運,在天國的時候也暴走過一次。“……是法則?”路西法脫口而出。

    【否定。】耳邊傳來一個非男非女的聲音,也是路西法很久沒有聽見的聲音,【空間出現了紊亂,有人控制黑暗的力量越過了時空的壁壘,逼近這個世界。】

    “?!”這是?貝利亞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聲音,眼睛因驚詫而不由自主地瞪圓了許多。

    “……是誰?”路西法追問道。難道其他世界的生靈已經擁有了能夠隨意控制整個世界走向的能力?回想起貝利亞和瑪門的事,他的心裏隱約有了答案。

    【他離這個世界越來越近,吾只能盡力阻止他。】混沌說完這句話便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這是……混沌的聲音?”等到聲音不再出現,貝利亞這纔有機會發問,“原來這裏竟是無垠混沌的所在……和我以前見到的完全不一樣。”

    “你那邊的,是什麼樣的?”路西法順勢問道。

    “跟頭頂上看到的差不多。若是非得要形容,那就是一團漿糊,絕對不是我可以坐在這裏自在彈琴的地方。”貝利亞擡起下巴,指了指天上那個逐漸擴張的洞。“在那邊,他也沒有和善惡之樹達成和解,沒有那麼多的恩惠降落在那片荒蕪的土地上。不過它卻守在通往無垠混沌的通路上,看守封印。”

    “~哦?”路西法突然回想起墮天使決絕飛往混沌之中的情形,下意識地追問了一句:“他墜入無垠混沌之中,會怎樣?”

    “還能怎樣?不是混沌吞噬了他,就是他吞噬了混沌。”貝利亞發出一聲冷笑,“傳言他擁有神七分之六的神力,墮天之後更是實力大增——照現在的情形來看,極有可能是後者。”

    “他若是有仇怨也應該衝向至高天的神座,跑到另一個世界來鬧事又是什麼意思?”路西法不由得眉頭緊蹙。

    “這……”貝利亞張了張嘴,發覺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來,只能無奈道:“成爲地獄之主後,他就變得有些神志不清了。他的想法我是實在揣測不來。”

    “哦。”路西法只微微頷首,他看着那個即將破裂的缺口,卻沒有阻止這個事態的打算,他覺得這或許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路西法是在收到了別西卜的通訊之後纔回到王宮。白光一閃,路西法的身影就出現在辦公室裏,而別西卜早已等候多時。

    “有什麼事?”君臣會面早已是常態,路西法一坐定就詢問對方。

    “人間的索多瑪城傳來了消息,光明神派遣了加百列和拉斐爾到羅德家中,告訴他七天之後光明神要毀滅索多瑪和蛾摩拉兩城。”別西卜也不廢話,直奔主題。

    “這個套路,和當初的諾亞方舟有點雷同啊。”路西法聞言,忍不住笑出聲,“耶和華就不能想兩個別出心裁的花樣?”

    “這我可不知道,我也不關心這個。”別西卜冷淡地說道:“可這一次是在地獄的領地範圍內,陛下就打算袖手旁觀?”

    “那只是一個由人類自治的城池,地獄的惡魔也只是客人。”路西法的臉上沒有出現任何憤怒或者維護主權的意思,“如果不是你跟我說,我都快忘了紅海邊上還有這樣的兩座城池……難爲你特地費神去關心。”

    “臣不過是在城池裏放出了臣的使魔而已。即使是天國的天使也不會注意到它們,相反,他們會避開它們。”別西卜頗爲自信地說道。

    “你的使魔們……”路西法想起那些無孔不入、形體詭異的蟲子,想了好一會兒纔想出一個聽起來還過得去的評價:“還挺方便的。”

    “一羣不起眼的小蟲子們而已能得到陛下的認同也算是沒白費功夫。”別西卜說道,“那麼該隱呢?需要將他接回地獄來嗎?”

    “我倒是挺像知道七倍報會不會落在光明神身上,不過我想應該沒什麼用。”路西法略作考慮了一下,“我記得該隱練成了吸血之術,比惡魔之間流傳的更高級了一些?”

    “不入流的小伎倆,正經惡魔誰看得上那個……”別西卜不掩鄙夷地說道:“就是多了感染其他物種的能力,能夠將被感染者變得和他一樣,以吸食血液爲生。目前我已經看到這種能力對人類以及低等的惡魔有用,至於天使和高等惡魔……憑他還接觸不到,我也不曉得效用如何。”

    “那就把他接回來吧。他的能力還是可以多加利用的。”路西法頷首,示意別西卜這麼做。

    “還有一件事——”別西卜沒有馬上行禮告退,而是另外拋出另一個問題,“是屬於臣的私人問題,還希望陛下能解惑。”

    “哦,這可真是少見。”路西法聞言頗有興趣地坐直了身子,饒有興味地問道:“說來聽聽。”

    “我在王宮裏看見了一個拿着琴的、貝利亞的身影。雖然他是個惰怠到令人厭煩的傢伙,但總不至於轉了性子拿着一把他不會彈的琴招搖過市。”別西卜仔細注視着路西法的神情,“明明剛纔臣還在索莫諾斯宮和他討論政事……”

    剩下未出口的話,別西卜已經不必再說,路西法也已經會意,就等着對方的回答。

    “我想人家應該不是招搖過市,是你說得太誇張了。”路西法無所謂地笑了笑,知道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目前這個世界裏確實存在兩位一樣的貝利亞。”

    “……”別西卜聞言蹙緊了眉頭。一個貝利亞就夠他煩的了,還兩個?

    “這個世界好像遇到了什麼問題,將來要是看見兩個我,你也不要太奇怪。”路西法說着,算是給對方打預防針。

    “……??”這又是個什麼毛病??

    “不要露出看神經病的表情嘛,如果我沒有經歷過,我也不敢亂說的。”路西法笑着說道:“也許你還能看見另一個時空的你呢,你不好奇?”

    “臣對此不敢興趣!”路西法你果然有病,還病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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