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原來是這樣。
我雖然是妖但從前僞裝的好,與這些天師素來無冤無仇,井水不犯河水,他們怎麼會突然對我這麼感興趣?
那個叫姬簡的一路追到楚州城,是爲了花城還是什麼別的?總不會真的是爲了那隻狸貓妖而來的吧。
“你到底惹了他們什麼?”我故作一臉兇相的盯着花城。
“……你不相信我?”花城避重就輕。
我冷哼一聲,道:“你不說也沒關係,反正那個天師找不到你是不會離開楚州城的,我大可以抓了他再問。”
眉間化作怨氣威壓,“至於你,就別想離開這裏了。”
“凌羽玄,”花城急道:“你想關我?”
我點點頭,從善如流道:“楚莫辭已經出關,你又不肯說實話,我不能讓你大搖大擺在楚州城晃悠,只好委屈你了。”
“好,我說。”花城頓了頓:“他們的天師令在我手裏。”
我沉吟道:“斬妖天師令?你偷東西?”
花城無語,理直氣壯道:“我沒偷,是……我搶的。”
靠!
有區別嗎?
怪得不人家要一路追着你不放,天師令可是天師最高級別的權利象徵,就好比仙督號令玄門百家的手令,丟了可不是鬧着玩的。
斬妖天師不比玄門百家都是世襲宗門,他們四散在各處只靠天師令聯繫,可以說見令如見人,如今花城拿了他們之間聯繫的信物,天師那幫人不急纔怪。
“令牌給我。”我攤開手掌朝花城說道。
花城斟酌着言辭,擡眼觸及凌羽玄陰鬱的臉色,忙從身上摸出一塊玄鐵交到其手裏,嘴裏還嘮叨着,“我真不是故意的,就好奇……拿來玩幾天準備再還給他們的。”
天師令牌手掌大小,刻着我認不出的繁瑣咒文觸手冰涼,我掂量了一下,暗暗往裏注入一絲靈力,令牌發顫的嗡鳴一聲如虎嘯森威。
果然,天師的東西都與妖怪天生相剋。
花城也反應過來,擔心道:“你沒事吧?”
我笑笑,感慨道:“沒事,現在這些小玩意兒傷不了我。”
花城盯着我的手看了半天,確認沒有受傷才鬆了口氣,道:“你真的準備把令牌還給他們?”
我淡淡笑的搖頭,“還沒想好,不過我倒是想到了你的去處。”
花城顫了顫長睫,艱澀道:“什麼……去處?”
“給你個城主當行不行?”我笑意收斂,正色道:“武陵山詭修城城主。”
“……”花城。
武陵山突然多了一座詭修城,相距楚門不過短短百里,依照楚門的暗探不可能不知道,楚莫辭已經出關自是要打探一番。
與其遮遮掩掩,不防大方的推花城出來繼任城主,這樣也可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出了地下室,回到廂房。
喝着小酒,心裏盤算着,也該和楚莫辭算算總賬了。
今日的楚莫辭還真是有些陌生呢,居然爲了我這麼個邪魔外道出手就殺了一個宗主,是和韓鴉撕破臉,不打算再僞裝下去了嗎?
想想還真是可憐,從前無論我做錯了什麼,都討不到他的半分好臉色。如今死了死了,還要被他利用來剷除異己,大義昭然的喚着楚門副宗,手裏卻行着卑鄙齷齪之事,當真是刷新我的認知。
呵。
明明知道我怕疼,卻用最疼的方法結束我的生命。
楚莫辭,我的皮毛你用的可好。
在酒樓用過午膳,在鬼十九的安排下我和花城喬裝打扮一番就乘坐馬車出了楚州城,一路只奔百餘里外的武陵山。
詭修城已經初具規模,外面層層咒牆如迷宮,裏面城堡按照七星八卦罡陣蓋建,大大小小數百座院落,除了位居中位的大殿建築風格寬闊堂皇,其他各處的都是按照詭修等級身份來分門別類,等級高的首領有自己單獨的住處,其他弟子都是三五人一間集體寢舍,倒也秩序別緻。
詭修城目前登記在冊的有數千弟子,目前城中居住的只有五百多人,還有一些再駐外執行任務不能回來,鬼十九召集城中首領齊聚議事大殿開會,拜見城主一事。
詭修組織自創建之初都沒見過我,只知道鬼十九,故鬼十九說花城是城主,自然無人反駁。至於我的身份,鬼十九隻介紹說是城主的朋友。
花城一貫放浪不羈的人,突然被蟒袍加身坐上城主之位,有些無措第一反應是想逃,卻被身旁的凌羽玄一記眼刀震住,不情不願的坐回寶座上,接受詭修弟子們的參拜。
然後就是鬼十九帶着花城在衆詭修首領的陪同下,對城中各處檢視了一番,等回到城主寢殿後已經是一個多時辰以後了。
“我說,你這鬼地方怎麼連個女人都沒有?”花城一進寢殿門就朝我抱怨道。
“怎麼的?剛當上城主就給我玩驕奢淫逸那一套啦?”我嘴裏嚼着葡萄眯着眼睛看向花城。
花城在我對面坐下,也撿了一顆葡萄放進嘴裏才發現是酸的,一臉倒牙的表情道:“那倒不至於,來兩個丫頭給捶捶腿也行,好歹咱現在也是城主了。”
我不動聲色的倒了一杯茶水,笑盈盈的站起來遞給花城,“那城主大人看我行不行?我給你捶腿啊……”
花城愣怔一下,接過茶杯古怪的上下打量凌羽玄,忽然嘿嘿笑道:“不行,太熟了。何況我知道你是男的,不妥不妥。”
我嗤了一聲,道:“小爺也不好男風,要不是爲了復仇,誰會要這身皮相?”
花城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贊同的點點頭,道:“說的是,我還是習慣你凌羽玄那身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的皮囊。你現在這樣,我也十分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