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暖陽並沒有多少暖意，楚莫辭站在雪谷前，瞧着那人被微風輕輕吹起的白髮，十指緊扣地搖晃着自己的手臂，眯着眼睛溫聲軟語尾音纏綿地喊着他。
“哥哥，我就喝一壺，就一小壺……哥哥……求你了……”
“……”
楚莫辭凝視着凌羽玄，臉上寵溺的笑容不減，被他一聲又一聲的哥哥撩的心軟，終是無奈的搖頭，心累的嘆口氣，垂下眼低低地“嗯”了一聲。
凌羽玄立刻樂顛顛地笑出一口小白牙，湊上去在楚莫辭的脣上淺啄了一下，拽着還發愣的人跑了。
重生一次，和心上人走在大街上，曬着太陽，聞着人間的煙火氣，真的挺好！
兩人並肩在小鎮的街道上慢慢走着，正往西頭一處釀酒的小作坊找去。街上人來人往，楚莫辭步履雅正，眼神餘光卻緊緊跟在身側凌羽玄的身影上。
凌羽玄被盯的心裏發毛，又強忍着隱忍不發。自他被救回來後，楚莫辭也不知喫錯了什麼藥，跟個受氣小媳婦一樣，對凌羽玄是言聽計從，小心翼翼處處遷就，仿若他就是個瓷器，一碰就會碎了似得。
“哥哥……”凌羽玄深吸一口氣，偏頭無奈地看向楚莫辭。
偏巧這時楚莫辭一手攬過他，提醒他一句，“小心腳下。”
凌羽玄更鬱悶了，小臉垮下來苦笑着嘴上嘟囔道：“一塊小石子還能絆倒我？哥哥你是不是太緊張過度了？”
楚莫辭一貫清冷的眼睛裏暗含了水光，他微微怔了怔，纔有些略略地鬆開手，極爲輕微地嘆了口氣。
這下凌羽玄是徹底沒招了，立馬露出笑臉伸出手臂去抱楚美人，嘴上的渾話張口就來，“哥哥莫惱，阿羽已經完全恢復了，雖說比不上鼎盛時期，但修爲也恢復了一半不是，你看頭髮顏色都變回來了，哥哥就別跟着擔心我了，你這樣，會讓我感覺自己很沒用，好像是被夫君照顧的那個……”
楚莫辭前面倒是沒聽出啥，後邊這句話倒是讓他臉色變了變，“難道我不是阿羽的夫君？”
我一愣，看着某人咬牙切齒意味分明，忍不住渾身戰慄了一下，腦海裏猛然浮現某人的入魔金丹在我體內溫養時，幻境裏確實他是夫君的畫面。
見凌羽玄遲遲不開口，楚莫辭不動聲色手下稍微帶勁在發愣的人腰上掐了一把，兩人並排走着，寬大的衣袖遮住了手上的小動作，街上的旁人倒是看不出來什麼。
被腰上傳來的鈍痛拉回思緒，凌羽玄差點呼痛出聲，扭頭瞥了楚莫辭一眼，當下棄了猶豫伸手將眼前人拽過來，兩個長身玉立，俊美之及的妙人幾乎貼在一起，當街親了起來。
半響楚莫辭回過神來，懊惱推開凌羽玄，看見周圍漸漸圍過來的鄉民，頓時臊的面紅耳赤，他一向知道凌羽玄這人不按常理出牌，臉皮也夠厚。可這畢竟大街上……
凌羽玄一雙含情漣水的眼睛眨了幾下，竟朝圍觀議論指點的鄉民大方介紹起來，完全一副獻寶的模樣，“大家好，這是我家夫君哥哥，人美活好，不是，人美心善，以後大家……唔……”
找到巷尾偏僻的那家釀酒小作坊，楚莫辭和掌櫃的覈對數目錢銀聊了幾句，一眨眼的功夫凌羽玄就不見了。
急的楚莫辭翻遍了周圍，終於在人家作坊的酒窖裏找到了偷酒喝的凌羽玄，可氣的是，他吃了作坊釀酒的酒糟，已經醉的面色酡紅七葷八素。
“哥哥，難受……阿羽難受……抱抱……”
凌羽玄斜斜的靠在酒罈邊，骨節分明的手顫巍地朝楚莫辭伸着，露出一小節藕白的手腕。原本在洞府裏養了半年極少曬太陽的白皙皮膚透着病態的嬌弱。
楚莫辭幾步走到他面前，劈手奪過他手裏的空酒罈放在一旁桌上，順手將軟骨頭似得凌羽玄抱了起來。
凌羽玄窩在楚莫辭身上，拖長了尾音語調，當即就紅了眼睛，“哥哥輕點兒，阿羽暈……”
楚莫辭好氣又好笑，“活該！”
醉成這樣山上是回不去了，只好在鎮上找了家客棧開了房間，囑咐店小二弄碗醒酒湯，便將醉的只嚷頭疼的人放到牀上。
楚莫辭挨着牀上的人坐下，兩指並用給他揉着太陽穴，看着半闔眼簾迷濛的不知雲裏霧裏的凌羽玄，耳邊不時傳來那人斷斷續續溢出嘴邊的低呼嚶嚀。
真是一隻饞酒的兔子！
楚莫辭只顧着心疼凌羽玄了，哪裏還氣的起來。喝醉酒的人打不得罵不得，凌羽玄真是將他喫的死死的。
門外，店小二敲門送來醒酒湯，楚莫辭鬆開凌羽玄正欲起身，卻被醉酒迷糊的人不滿地攥着衣服，“哥哥別走……”
楚莫辭向房門方向瞥去一眼，伸手將被褥搭在凌羽玄身上，纔開口道：“進來。”
店小二端着醒酒湯進來，迫於威壓不敢擡頭亂看，只將醒酒湯送到楚莫辭手邊矮桌便低低推了出去，順手還關上了門。
楚莫辭將被褥裏的人拖出來，輕柔地撫了撫凌羽玄的發頂，“阿羽，把湯喝了就不難受了。”
“哥哥餵我。”
“行，餵你。”
楚莫辭滿口應承，哄着凌羽玄將醒酒湯悉數喝完，纔將人放回被褥裏，替他掖了掖被角。
“哥哥……”
“又怎麼了？”
凌羽玄拿他那雙醉意微醺的眸子眼也不眨地盯着楚莫辭，只看得楚莫辭心跳加速，心馳神往，終是嘆了口氣，妥協地脫了外衣陪凌羽玄躺下。
腰上有什麼東西隔着薄薄的衣料輕輕撓過，楚莫辭靜靜地看着凌羽玄溫馴又懵懂的眼，明明醉着，卻眸光微亮，似藏着什麼不一樣的東西。
楚莫辭受不住地俯下身，輕輕吻上了那雙羽睫含情的眼。
“哥哥，阿羽第一次，可要輕些……”
長龍入海，狡兔吟唱，光漸暗，影伏動，一室旖旎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