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婚紗是巧合,那麼手上的戒指是怎麼回事?
那可是薄爺親自爲太太設計的,世界上獨一無二。
所以......
這具面目全非的屍體,真的是太太嗎?
“薄爺......”
紅九找回理智,擡眸朝着身後的男人看去。
只見薄寒沉挺拔的身姿微微彎着,還穿着婚禮上的白襯衫,頭髮微微凌亂,黑眸凌厲,臉色冰冷陰沉。
目光如黑洞一般,幽深難測地望着地上的女屍,許久後,才擡起腳步走了過去。
屍體旁邊的保鏢,齊刷刷退到旁邊。
脖頸上有涼意拂過,衆人不禁抖了抖身子,分不清是海邊的冷風,還是來自主子身上的涼意。
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的三少的臉色。
那陰森可怕的表情,像極了地獄來的羅剎,令人心悸不已。
女屍泡了幾天,身體發脹,臉上的肌膚更是沒有一處是好的。
撈上岸放了許久,淡淡的惡臭散發出來,招來了不少蚊蟲。
多看一眼,胃裏便翻江倒海。
周圍的人紛紛挪開視線,唯獨薄寒沉像是失去嗅覺一般,單腿在屍體旁蹲下。
紅九站在一旁,喉嚨裏像卡了東西,除了震驚,再說不出話。
婚紗......
戒指......
受傷的位置......
男人的手輕輕撫摸着女孩兒的身體,最後落在那血肉模糊的臉上,指腹控制不住的顫抖。
婚紗是她,戒指也是她的......
怎麼可能......
怎麼會是他的淼淼......
“淼淼......”
薄寒沉彎下腰,小心翼翼地將地上的女屍抱緊懷裏,胸腔劇烈起伏,“你沒死,是不是?”
“淼淼,你跟我說說話,好不好?”
紅九看不下去,紅着眼小聲開口:“薄爺......”
“滾!”
“都給我滾!”
悲痛欲絕的聲音,響徹在碼頭,震耳欲聾。
周圍的人立刻退到碼頭外,悄悄擡眸望向岸上佝僂着腰,滿身落寞悲涼的人。
紅九傻愣在原地,腦子裏嗡嗡作響,完全失去思考的能力。
薄爺說過,太太是他的命。
可現在太太死了......
“轟隆——”
天色忽然昏暗,狂風.暴雨大作。
冰冷的雨水嘩啦啦而下,拍打在男人龐大卻孤寂的身上,雨水混合着淚水,順着眼角緩緩滑落......
淼淼不會死的。
絕對不會!
不知跪了多久,薄寒沉將屍體抱起來,失魂落魄的朝車子走去。
反應過來,紅九立刻小跑着上前,將車門打開......
薄寒沉抱着屍體進入後座,放置在懷裏,猩紅的眼盯着她,一刻也捨不得分開。
紅九的心顫了顫,最終只是安靜的坐進駕駛座,啓動跑車。
......
車子並沒有回古堡。
而是去了羅德醫生的研究所。
看見渾身溼透,抱着一具面目全非屍體的薄寒沉,醫生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
“羅德博士去國外了,得一週才能回來。”
薄寒沉沒作聲,抱着屍體,面無表情地往冰庫走去。
“三少!”
醫生想追上去,卻被紅九拉住。
“薄爺現在情緒失控,別去招惹他。”
紅九低聲開口。
他太瞭解薄爺了,最平靜時纔是最可怕的。
婚紗、戒指和傷勢擺在眼前,薄爺依舊不相信。
等到確定這具屍體是太太,薄爺不知道會怎樣。
光是想想,紅九就覺得毛骨悚然。
——
整整三天過去。
姜夕的傷勢恢復得很好,在護士的攙扶下,可以小弧度走動。
好說歹說,醫生才同意推她出去透透氣。
去到外面姜夕才發現。
她所處的別墅位於一座獨立小島上,四周都是海。
小島上所需的物資應有盡有,傭人和醫生,也幾乎都是華國人。
一時間,姜夕分不清,她現在到底在哪個國家。
還有醫生和管家口中,那位神祕的在“少爺”,從她進來到現在,也沒看到過。
期間,姜夕多次想給薄寒沉打電話,都被拒絕了。
無法聯繫薄寒沉,沒有交通工具離開......
這哪是治病,分明是軟禁!
姜夕坐在輪椅上,擡手遮擋着頭上刺眼的陽光,心情有些煩躁。
“我要見你們少爺!”
小護士看她一眼,低聲回答:“姜夕小姐,少爺沒在島上。”
“安德魯總在吧!”
“請稍等,已經通知安德魯管家。”
姜夕氣憤的咬着脣瓣,想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可整個島上的人,除了不給她手機不讓她離開,對她的要求幾乎有求必應。
對她的照顧,更是細緻貼心。
這讓姜夕連怒火都沒法發泄。
沒過幾分鐘。
一身黑色燕尾服,笑容慈愛的安德魯,端着剛燉好的烏雞湯,走了過來。
見狀,一旁的保鏢和護士立刻退到遠處。
安德魯單腿在姜夕身前蹲下,攪動着碗裏的湯,輕聲開口:“姜夕小姐喝點湯吧,有助於傷口癒合。”
姜夕蹙眉,視線落在眼前這位溫柔體貼的老人身上,情緒低落:“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錢,你們肯定不缺。要我的命,似乎也不可能。”
“你們將我囚禁在這兒,每天好喫好喝的待着,究竟有什麼目的?”
姜夕一股腦將心底疑惑,問了出來。
她真是想破腦袋,也沒想出到底是因爲什麼。
聽見姜夕的話,安德魯臉上依舊保持着笑容,低聲道:“這都是少爺的決定,老頭子我只負責照顧姜夕小姐。”
“......”
姜夕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氣個半死!
每次問,他都是這個回答。
就沒點其他、新鮮的答案。
“那就請您將那位主子的聯繫方式給我,我親自問!”
姜夕耐着性子說道。
這麼管家對她百依百順,讓她有種見面外公的錯覺。
姜夕不忍心對他發脾氣。
她能想到最可能的原因就是。
救走她的人是薄寒沉的死敵,將她救活,用來威脅薄寒沉。
“島上的信號並不好,我目前也無法聯繫到少爺。”
姜夕:“......”
“風有些涼了,小姐回去休息吧,別感冒了。”
安德魯替她蓋好毯子,輕聲細語道。
“對了,這碗湯......”
“我不喝!”
姜夕是真的來了脾氣,氣得胸膛發疼。
“好,那就不喝。”
安德魯並不生氣,臉上的笑容反而更加燦爛了,“那姜夕小姐想喫什麼?我吩咐廚房去做。”
“......”
姜夕心臟更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