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西晏沒多說。
立刻通知火車站那邊,試圖截住姜夕。
可一查才發現,人已經上車,火車十分鐘前開了。
不是直達意大利的車,中途會停好幾個地方。
這丫頭,大概是想徹底甩開他們,轉乘飛機或者其他交通工具。
“別攔了,攔不住的。”
霍西遲陰沉着臉,無奈道:“我們現在追她,只會讓她挺着肚子到處跑,太危險了。”
“就算把人帶回來,她也不一定能屈服,待在家裏。”
這點,霍西晏也想到了。
他們以爲,知道薄寒沉出事,淼淼考慮到肚子裏的兩個孩子,至少能冷靜一點。
可沒想到——
她眼裏只有薄寒沉。
“我會想辦法通知薄寒沉,看看那邊有沒有辦法解決。”
霍西遲沉聲道,眸色幽深地看向霍西晏,補充說:“霍家這邊做好準備,薄家真敢對淼淼動手,就公佈她的身份。”
這種時候,顧不得其他。
他們會想盡辦法,瞞住當年父親去世的真相。
——
姜夕坐了火車。
中途又轉飛機。
折騰四個小時,終於平安在意大利機場降落。
爲了順利逃跑,她出門時,一件衣物沒帶。
意大利的天氣並不好,爲了寶寶,姜夕只得先去商場購買衣服。
再給霍西遲打了電話,報平安。
原以爲偷偷跑出來,霍西遲會氣個半死,不想搭理自己。
沒想到。
鈴聲剛響,那端霍西遲略帶焦急的聲音,急速響了起來。
“淼淼?”
“哥,是我。”
姜夕握緊手機,輕聲開口:“我已經安全到意大利了,你告訴媽和二哥,讓他們別擔心。”
短話那端,沉寂許久。
可聽呼吸,能感覺到憤怒。
“霍淼!”
霍淼......
雖然自己認祖歸宗,可家裏人從來只叫自己淼淼。
大哥這次連名帶姓叫自己,心裏是氣急了。
“對不起,大哥。”
姜夕知道自己這麼做很衝動,或許救不了薄寒沉,還會搭上自己和孩子的命。
但是,她不想失去薄寒沉。
“我昨晚一直在想,薄寒沉走得這麼決然,絲毫不怕我後面發現,一定想好對策了。”
“管不住我,綁不住我,唯一的辦法就是像上次一樣,拿掉我的記憶。”
霍西遲沒想到,姜夕竟然猜到了。
“大哥,我並不是生氣,薄寒沉爲了救我,去娶其他女人。而是,他爲了我將自己又一次賣給了薄老。”
“六年前,薄寒沉爲了,將自己賣過一次。六年後,我不想再讓他因爲我,徹底沒了尊嚴。”
而她,會卻忘了他,下半輩子高高興興地活在世界上。
夠了。
遺憾有一次真的夠了。
不能是他一直在付出。
“如果可以,我會好好保住寶寶。如果出現意外,就是死,我們一家四口也要死在一起。”
霍西遲:“......”
“大哥,對不起。”姜夕聲音哽咽,愧疚不已,“我是真的愛薄寒沉,也欠了他很多。”
沒人知道,她和薄寒沉一路走到今天,有多艱難。
姜夕把話說到這份上,霍西遲覺得連勸的必要都沒了。
“如果有事,霍家會是你永遠的後盾。”
“嗯。”
姜夕扶着肚子,低聲應着。
“我會小心的,大哥,你通知薄寒沉吧,讓他出來見我。”
說完話,姜夕掛斷電話,找了家安靜的咖啡廳坐着。
擡眸望着黑漆漆的天空,烏雲密佈,似乎有大雨即將來襲。
——
意大利,古堡。
薄寒沉站在落地窗前,身姿挺拔,目光幽深地望着窗外。
大雨瓢潑,天色陰沉得幾乎看不見光。
一去薄寒沉此刻的心情,像團無法驅散的烏雲,濃郁得化不開。
“砰——”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打開。
渾身溼透的紅九,急匆匆跑進來,大口喘氣:“薄爺。”
薄寒沉轉過身,眼底劃過一絲冷意,輕啓薄脣,“怎麼了?”
紅九走擡眸看了眼頭頂的監控,欲言又止。
一個眼神,薄寒沉便明白,要說的話和姜夕有關。
薄寒沉打開電腦,隨便在上面操作兩下,監控便會短暫的卡頓幾分鐘。
趁此時機,紅九急忙開口:“薄爺,太太來意大利了。”
淼淼來意大利了?
薄寒沉自只覺得腦子“嗡”的一聲,俊臉忽變,眼神冷得可怕,“霍家那邊怎麼說?”
“霍家大公子說,太太不知怎麼突然發現真相。藉口出去逛街,偷偷跑了。”
“他們,沒攔住人。”
計劃如此周密,怎麼會泄露。
“太太心思縝密,可能是在和替身對話的過程中,發現了紕漏。”紅九小心翼翼道。
薄寒沉捏了捏眉心,嘴脣抿成一條直線,靜默許久,才低聲道:“二哥到意大利了嗎?”
“二少爺的飛機,今日抵達。”
“讓他去見淼淼,想辦法將她給我帶走。”
“可是薄爺,太太既然來意大利,肯定是知道所有真相了。二少爺,不一定能說服得了她。”
聞聲,薄寒沉陷入久久的沉默中。
這個蠢女人,走的那天就該拿掉她的記憶。
——
沒能聯繫上薄寒沉,又不能直接到古堡找人。
姜夕只好先找酒店住下。
剛入住,便接到薄寒景的電話。
“小夕夕,你沒事吧?”
在異國他鄉聽見薄寒景的聲音,姜夕控制不住的激動,眼睛微溼,“二哥,你能聯繫上薄寒沉嗎?”
如果薄寒沉知道她在意大利,一定會想辦法出來見她。
可她來意大利已經好幾個小時,半點他的消息都沒有。
要麼,是薄寒沉不知道她在這兒。
要麼,是他壓根沒法出來。
薄寒景的聲音很沉,沒有說其他,只讓她報了酒店名稱和房號,等着他過來。
“好。”
姜夕掛斷電話,安靜地坐在牀上,吃了晚餐,焦急等到薄寒景到來。
剛用完餐,房門忽然敲響。
姜夕走到門口,踮着腳尖往外看了一眼。
門外的人,並不是的薄寒沉,而是以爲年老的男人。
這男人,她似乎見過。
姜夕仔細回想,恍然大悟。
他是薄老身邊的管家!
“姜小姐,請你開門。”
果然是來找她。
可是,薄老怎麼知道她在這兒。
“這裏是十二樓,你不開門,也逃不走。爲了你和孩子的安全,還是開門吧。”管家聲音恭敬地響起,“你肚子裏懷的,是薄家的血脈,薄老不會對他們怎麼樣的。”
姜夕的心,又是一震。
薄老不僅知道她在意大利,還知道她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