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爺,太太!”
見他們出現,等候在門口的保鏢立刻上前,神色凝重,“已經確定身份,死者確實是大少奶奶。”
“嗯。”
薄寒沉低低出聲,握住姜夕的手,拉着她往裏走。
愛殯儀館畢竟不是什麼好東西。
姜夕還懷着孕,讓她來,已經是薄寒沉退讓,不可能讓她見到遺體。
薄寒沉進去與法醫交流時,姜夕就站在門口。
門開着,裏面說話的聲音,能聽得清清楚楚。
“通過監控看到,逝者死之前,坐在海邊,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藥。”
“跳海時,還在自己身上綁了石頭......”
“只是過程中,海水將繩子沖斷,人才會浮上來......”
每一句話,姜夕都聽進了耳朵裏。
喫安眠藥,給自己綁石頭......
她是一心一意自殺,並且不想讓任何人發現。
姜夕站在通風的走廊裏,覺得渾身涼透了,眼睛被吹得乾澀難忍。
如果不是意外,可能沒人知道她已經死了。
姜夕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直到手腕被一隻溫柔的手掌握住,緊接着,男人輕輕將她摟入懷中。
“處理完了,走吧。”
姜夕仰頭,看向薄寒沉,沙啞着嗓音問道:“怎麼處理的?”
“她男朋友是f國的人,死在了海底。所以,將她的屍體火化,葬到海底,”
所以......
她這算是殉情。
遲來多年的殉情?
一時間,姜夕心裏百感交集。
“還有一點......”
薄寒沉低聲道。
“什麼?”
“海洋,從古堡後面流經。那個位置,剛好是大哥和薄寒唸的私人別墅。”
姜夕默然,鼻尖發酸。
薄寒念知道自己做了很多錯事,所以懲罰了自己。
知道欠了兩個男人的,追隨一個,陪伴一個。
薄寒念這一輩子,過得很苦。
姜夕主動握住薄寒沉的手,依偎進他懷裏,低聲道:“薄寒沉,等生了寶寶,我們回去看看大哥吧。”
“嗯。”
薄寒沉沉默幾秒,答應了。
——
姜夕一早就被推進了手術室。
霍家所有人,以及薄寒沉都在外面陪着。
哪怕已經做足了準備工作,可沒有醫生敢保證,胎兒和孕婦都能百分之百,安然無恙地下手術檯。
手術門關閉時,薄寒沉突然衝上去,擋住。
神色難看地盯着醫生,聲音微微顫抖。“我可以進去嗎?”
醫生一臉懵逼,“薄先生,這是剖腹產,不允許陪產的。”
這話,姜夕之前就對他說過。
“那......”薄寒沉嚥了咽口水,緊張到了極致,“如果出現問題,我要保大人。”
醫生:“......”
霍家其他人:“......”
這手術還沒開始,他怎麼說這樣的話?
醫生笑了笑,無可奈何地安慰,“薄先生,薄太太之前做的所有檢查都沒問題。不出意外的時,是不會有問題的。”
“你就和家人在門口等着,大概一個小時,就會將寶寶抱出來。”
“嗯。”
薄寒沉口上答應,可高大的身軀始終擋住門。
醫生不知所措,只好將目光投向他身後的,兩位少爺。
霍西晏和霍西遲,對視一眼,齊齊走上前,一人一邊,將薄寒沉強行拽到旁邊。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靜靜地等一個消失。”
“滴——”
手術室的門關閉,提示燈亮起。
薄寒沉背對着手術室,手指撐着牆壁,眼神佈滿了血絲。
若認真看,還能看到他輕微顫抖的雙腿。
他在害怕。
不是害怕生兩個兒子,也不是害怕孩子有問題,而是擔心淼淼......
以前看過的剖腹產視頻,歷歷在目,血腥感衝擊他的理智。
他害怕淼淼,會下不了手術檯。
手術室的門口,氣氛變得各位壓抑。
霍西晏訂了一會兒大門,擡眸朝薄寒沉看去時,眉頭狠狠皺了皺。
只見男人單手撐着牆壁,牆皮被他扣壞,上面沾染上他的血,看起來星星點點,觸目驚心。
——
一個小時後。
手術室的門忽然打開。
在衆人都還沒反應過來時,薄寒沉已經衝到醫生面前,慌亂出聲。
“我太太怎麼樣?”
護士一手,抱着一個孩子。
兩個小傢伙,被粉粉的被褥包裹着,正不安的蠕動嘴脣,臉頰紅潤,十分漂亮。
薄寒沉卻完全忽視孩子,目光往裏看,再次出聲:“我太太什麼情況,是不是健康?”
護士欲哭無淚,耐心解釋。
“薄太太目前很安全,正做傷口縫合,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轉入病房。”
“薄太太交代過,孩子出來,先讓爸爸抱。”
聽見姜夕沒事的話,薄寒沉才找回理智,終於有時間看看自己的兩個寶寶。
他沒抱過孩子,所以抱起來笨手笨腳。
在護士和駱雪芙的幫助下,才小心翼翼的分別抱了兩個孩子。
“爸爸留下,寶寶可以先和親人回病房。”
駱雪芙欣喜地接過孩子。
霍西遲和霍西晏也湊上來看。
兩個孩子十分白.皙乾淨,頭髮烏黑濃密,一點不像剛出生的孩子。
現在長相不太看得出來......
隱約,像薄寒沉多一些。
薄寒沉和姜夕都不醜,孩子像誰,以後都會長得很漂亮。
又一個小時後。
姜夕傷口縫合結束,被醫生推出手術室門口。
薄寒沉幾乎是衝到她身邊的。
原本想擡手碰碰她的臉,可又害怕被她看到手背上的傷,只好微微俯下身,在她額頭落下溫柔一吻。
“淼淼,謝謝你。”
“謝謝你冒着生命危險,爲我生了兩個那麼可愛的寶寶。”
麻藥還沒過,姜夕暫時感覺不到疼痛,聽見薄寒沉的話,艱難地扯了扯嘴角,“你看到寶寶了嗎?”
“嗯。”薄寒沉將她額頭的碎髮整理好,眼眶猩紅,“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姜夕無力笑笑。
她還是第一次,見薄寒沉被嚇得六神無主,不知所措。
“你看到寶寶,不高興嗎?”
看他這個樣子,姜夕擰了擰眉頭,“知道寶寶的性別嗎?”
性別?
他沒問,或許是沒聽見護士說。
如果不是護士非讓他抱,他哪裏有多餘的心思,去注意他們?
“不知道。”薄寒沉悶悶出聲,“只要是你生的,我都要。”
哪怕是兒子,他也認了......
姜夕原本想告訴他,一兒一女,讓他高興高興的。
轉念一想,這樣的驚喜,還是等薄爸爸自己發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