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稍稍回了回神，纔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雖然神識結丹的確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但是她剛剛纔好不容易分開的神魂，這會兒卻又黏糊在一起了。
莫雪靈心情複雜，蔫頭耷腦地回到了百獸境。牛金寶正等得心焦，見她平安進來也就舒了口氣。
他迫不及待地詢問：“怎麼樣，你既然沒事那就應該是成功了吧？剛剛有一股奇妙的波動傳過來，又是個什麼情況？”
莫雪靈神情懨懨：“原本是成功了的，我都已經把兩部分神魂給鑄造成型了。只是後來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它們又自己融合了起來，成功結成了金丹。”
牛金寶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分開之後再次結合？”他默默捋了捋這兩句話，直接把手裏的狐狸給丟了出去：“結成了金丹？神魂還真能結丹？”
小丫頭識海里有個築基臺，本身就已經讓他歎爲觀止。沒想到這識海中的築基臺也能進階，那等莫雪靈進階元嬰，豈不是會有兩個元嬰？這可是無形之中又多了一條命！”
莫雪靈點了點頭，把整個錘鍊和分魂的過程都仔仔細細地和牛金寶講了一遍。
牛金寶若有所思：“按照你剛剛的描述，這分魂之法的確已經成功了。你也不用太喪氣，既然已經成功分魂，說不定還有其他的辦法補救。”
他沒見過這種狀況，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我現在就教給你操控分魂的辦法，你就按照成功後的步驟嘗試一下。若是你那金丹沒有反應，恐怕就只能再來一次了。”
聽到“再來一次”這四個字，莫雪靈只覺得頭皮發麻。那種從靈魂深處傳來的撕裂之感，她還真的是一點都不想再嘗試了。
她狠狠地點了點頭，心裏默默對着萬千神佛許願，希望她這詭異的狀況也是成功的一種。跟牛金寶學完操控方法之後，就非常悲壯地回到了識海之中。
莫雪靈用神識包裹住耀眼的金丹，嘗試從其中牽引出一部分神魂。原本以爲的失敗和痛苦卻完全沒有發生，一股和她同源的柔和力量，隨着她的牽引從金丹中顯化，在她的身側漸漸凝聚成型。
看着眼前和她一模一樣的虛影，莫雪靈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那個虛影也像是沒搞清楚狀況一樣，還朝她好奇地歪了歪腦袋。
莫雪靈從呆愣變成興奮，又從興奮變得狂喜，漂浮在識海上空很不淑女地哈哈大笑出聲，笑聲幾乎要穿透結界傳進百獸境之中。
她興奮地帶起自己的分魂回百獸境，臉上的笑意根本藏都藏不住。
牛金寶看到眼前一模一樣的兩道身影，面上也露出欣慰的神色：“我果然沒有看錯人，以你那種強悍的神識力量，能成功並不是意外。不只是完成了分魂，神識力量更是一舉突破金丹，真是令人羨慕的資質！”
莫雪靈嘴巴都快咧到耳後了：“多謝老師的教導，若是沒有您，我可無法憑空編出一個分魂之法。若是沒有這一遭，我的神識恐怕也沒辦法這麼快進階。”
她兩眼放光地看向身邊的分魂：“那我現在就只要操控這分魂，讓她留在百獸境煉丹就可以了嗎？那她會不會有自己的意識，能聽懂您的教導嗎？”
他看着眼前靈動的分魂，眼中卻露出悲傷的神色：“若是你哪一天遭遇不測，也能在意識消散之前回到這個分魂之中。雖然神魂力量受創，但也能勉強支撐下去。這分魂之法原本就是大能們爲自己留的一條後路。”
莫雪靈若有所思：“可那些大能又是把分魂放在哪裏呢？真的再去奪舍一個人嗎？”
牛金寶擡頭望向天際：“其實這種分魂之法，原本就不是什麼正派的路子，又不是哪個人都有隨身的小世界。有些修士會在面臨大境界進階之前，找個資質不錯的後輩當做自己的備選。若是進階不成身死道消，就從小輩的身體上重來一遍。只是這種方法有傷天和，最終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莫雪靈長睫微微顫動，她好像聽牛金寶說過，他也是用過這種分魂之法的。但以自己的觀察來說，她並不覺得老師是會奪舍後輩的惡人。
牛金寶眼睛裏是濃濃的嫌棄：“那些人也不想一想，一個老怪物的靈魂裝在一個孩子的身體裏。單單是那種落差就會讓他們道心動搖，想要再次踏上巔峯哪有那麼容易。若是真的有那樣堅固的道心，又怎麼會給自己安排這樣的後路。”
他看到莫雪靈鬆口氣的神色，也不由得輕笑出聲：“放心，我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做人的底線卻還是有的！”
他擡起手臂，五指張開又合攏：“你不是一直好奇，我是怎麼在死後還能一直留在空明境嗎？這就是我的辦法。在活着的時候凝練出一道分魂，直接煉製進百獸境充當器靈。我那時候已經是必死之身，也就只能想出這樣的辦法幫宗門留條後路。”
莫雪靈紅脣不由得微微張大，她一直以爲牛金寶是修煉了什麼神奇的功法，才能在死後繼續依附在空明境之中，保持神魂不會消散。結果她之前的感覺並沒有出錯，牛金寶真的就是器靈，還是被自己親手煉製進來的。
她根本無法想象，原本就識海受創的牛金寶，是怎麼挺過那種非人的痛苦。又是下了多大的狠心，才能接受自己從一方大能變成一個器靈。
牛金寶卻沒管她的驚訝，臉上帶起大大的笑容：“既然這樣，那這個分魂我就帶走了。放心，我一定好好教導她，絕對不輸你外面那個師父。”
他語氣中帶着洋洋得意：“還不想跟我學煉丹，哪怕是個分魂，不一樣是我的學生！”
莫雪靈無奈一笑，趕緊向分魂下達指令。她其實在外面也沒跟着師父學習，教導她的是師伯沈未遠。
牛金寶一邊走一邊提醒：“你剛剛的那種波動鬧得動靜應該不小，最好還是先出去看看。”
莫雪靈點頭應是，反正目的已經達成，她也就收斂心神，回到了自己的本體之中。
她一睜開眼，就看到師父和師伯兩張驚疑不定的臉，不由得開口詢問：“師父，師伯，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