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鵝視頻高級副總裁戴盈和蘇省衛視購片部主任劉守富相視而坐。
彼此寒暄過後，戴盈首先開口道：“劉部長今天叫我過來，想來是貴司內部已經看完了樣片，不知道貴司對該片有什麼看法？”
劉守富說道：“實話實說，在看片之前我是心存疑慮的。一是該片的導演李潯還是第一次執導電視劇，即使他天賦再高，想要取得成績也總歸需要一個成長的過程；二是電視劇的拍攝週期太短了，前後用時也就兩個月吧？這麼短的時間，很難相信能做出什麼精品劇來。”
“但是看過樣片之後，我也不瞞你，我被驚的說不出話來。我在電視臺購片部工作二十多年了，什麼類型的劇都接觸過，多火的劇都經手過，可是像《神探狄仁傑》這種看完後整整幾個小時腦子還在琢磨劇情的這種情況，從前還從沒有發生過。”
“聽說這部片子的導演兼編劇李潯今年才26歲？真是人才難得啊！也不知道你們企鵝視頻是怎麼發掘出這麼優秀的人才的，如果我們電視臺有幾個這樣的人才，也不至於被你們視頻網站給逼到牆角了！”
戴盈笑道：“劉主任說笑了，李潯確實不錯，可還不至於有那麼大的影響。再說了，蘇省衛視屬於全國四大衛視之一，底蘊深厚實力強大，企鵝視頻一家視頻網站可沒有能力把貴司逼到牆角！”
劉守富嘆氣道：“底蘊再強，實力再厚，看着你們三大視頻網站搶購影視劇的那股瘋勁，看着你們動輒單集七八百萬的購劇手筆，我們也不能不眼暈啊！現在很多的影視製作公司的頭部作品，首選合作方已經悄然變成了各大視頻網站，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們視頻網站出手確實太大方啊！”
戴盈笑道：“首選視頻網站的公司確實有，但從目前來說，電視臺依然是製作公司的首選。電視臺在老百姓心中的地位短時間內是無人可以撼動的！”
劉守富說道：“總之電視臺也難啊！演員片酬飛漲，電視劇製作成本激增，視頻網站出手闊綽，電視臺想要獲得頭部資源，代價是越來越大了。”
戴盈說道：“所以我們都要轉變思路，先網後臺，成本共攤，各家的壓力都會小很多。”
劉守富說道：“目前臺裏對與視頻網站合作，尤其是接受先網後臺的模式，是存在爭議的，一些領導一時思路轉變不過來。不過我相信，當我們的第一部合作作品《神探狄仁傑》上映之後，大家見識了這種模式的優點，思路一點點的會轉變過來的！”
戴盈點頭道：“大家接受新事物總是需要一點時間。”
劉守富說道：“那我就開門見山了，臺裏的意思，我們願意嘗試先網後臺的這種合作模式，但在購劇價格上，也希望貴方給我們一點優惠。”
戴盈點頭道：“那當然！”
劉守富又道：“臺裏領導經過開會決定，我們願意拿出6000萬的價格，買下這部《神探狄仁傑》的電視臺首輪播映權，不知道你們的意思？”
戴盈道：“劉部長，您剛纔也說了，現在的首部電視劇，購買單價已經動輒六七百萬一集，這部《神探狄仁傑》一共三十集，購買總價無論如何也不會低於2億。貴方只肯出6000萬，這個價格似乎太低了點，恕我直言，這個價格，我們企鵝視頻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劉守富說道：“戴總，我承認《神探狄仁傑》質量極高，我也承認我本人非常喜歡這部片子，可是質量高不代表賣座啊，我個人喜歡更加不代表就能有市場啊！”
“現在市面上那些大火特火的劇，無一例外都有愛情的元素，都有俊男靚女當賣點，這點就是你們《少年包青天》也不能免俗。到現在網絡上還在炒作黃周和金佳微的CP就是明證。”
“可是這部《神探狄仁傑》，主演是個年老又大腹便便的官員就不說了，全劇更是沒有多少感情戲，從頭到尾都在佈置線索，佈置懸念，破解謎題，揪出真兇。這樣的劇，我本人能看的樂不思蜀，可是對於電視劇最主要的目標人羣，對於那些家庭主婦，年輕女孩子們，吸引力恐怕無論如何也不會太大。”
“如果這次《神探狄仁傑》火了，將來咱們繼續合作《神探狄仁傑2》，那時我們電視臺倒是會出一個更高的價格。”
……
張強回到他在地瓜視頻的辦公室後，心裏越想越不對勁。
“企鵝視頻的戴盈爲什麼會剛好出現在蘇省衛視？”
“難道說他們也在和蘇省衛視談合作事宜？”
“不對啊，我也有在關注企鵝視頻的各種動作，最近企鵝視頻卻是有兩個大製作——《少年包青天2》和《神探狄仁傑》相繼開機，可是這才過了多久？難道說這兩部中的一部已經制作完成了？”
“孔騰導演拍戲卻是很快，可是也還沒快到這個程度吧？”
“不對，不是孔騰導演，孔騰導演執導的《少年包青天2》在開拍之前就已經被央視預定了，那就是《神探狄仁傑》？”
“更不應該啊！這個李潯不說還是第一次拿導筒嗎？”
“拍這麼快，這是把要求降的有多低啊！”
張強打開電腦，在搜索框輸入“神探狄仁傑殺青”字樣，點擊搜索！
五分鐘後，張強擡起頭來，心裏莫名有些緊張。
他非常重視這次和蘇省衛視的合作。
只是蘇省衛視壓價壓的也太狠了。
市場價兩三個億的劇，就因爲地瓜視頻堅持要先網後臺，他們竟然就敢壓價到4000萬，簡直欺人太甚！
張強的心裏底線是5000萬，第一次合作，地瓜視頻寧可喫點虧，等門路打開了，讓電視臺喫到點甜頭，以後第二次第三次合作的時候，價格還是有機會一點點的提上來的。
現在看來企鵝視頻可能也在打着同一個主意。
“不行，我不能讓企鵝視頻半路截胡！”
張強和蘇省衛視夠片部副主任盧文奕相熟，於是他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電話接通後，張強試探道：“盧主任，我今天在你們那裏見到了企鵝視頻的戴盈，我打聽一下，她也是來和蘇省衛視談合作的嗎？”
對面盧主任道：“沒錯，而且和你們一樣，談的都是先網後臺的模式，而且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們電視臺目前只打算買你們其中的一部！”
張強又問道：“那你們和企鵝視頻談成了？”
盧主任道：“暫時還沒有，對方嫌我們電視臺的出價低了點。”
張強心說：“你們電視臺壓價也確實太狠了，市場價兩三個億的東西，你們竟然只肯出4000萬，真是沒見過這麼黑的！”
“企鵝視頻比地瓜視頻可財大氣粗多了，他們能接受這個價格纔怪呢！”
張強對這次合作志在必得，所以他決定妥協了。企鵝視頻不答應的價格，他地瓜視頻答應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幾天後的網絡視頻年度高峯論壇上，張強在見到同來參會的戴盈時，不無得意的提到地瓜視頻和蘇省衛視達成的戰略合作。
當時戴盈滿臉詫異道：“市場價兩三個億的電視劇，你們真的只6000萬就賣了？”
當時的張強笑容一僵。
“6000萬？爲什麼是6000萬？哪裏有什麼6000萬？！不是從頭到尾都只有4000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