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姐不是說打碎了花瓶?”
“……”陸蕊慕咬牙,深深地盯着她的側臉,“花瓶是瓷片,我這些是玻璃渣。”
符靜雨回頭,“那就是玻璃花瓶。”
這一刻,陸蕊慕的心臟狠狠地震懾了一下,像是一下子打翻了調料罐,內心五味雜陳。
“你什麼時候打算……跟你女兒見面?”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問出這個問題。
符靜雨聽見這句話,眉宇間泰然自若地回答道:“要看陸先生的安排,相信應該快了,不過我還沒有做好準備,當然了,就算我沒有做好準備,我的想法,你們也不會在乎。”
“……”陸蕊慕倒吸了一口涼氣,垂在腰際地手指不禁有些顫抖,“那萬一,你見不到了呢?”
“見不到?”符靜雨皺眉,這是什麼意思?
陸蕊慕看着面前這張保養地格外美豔的中年女人,歲月沒有偷走她的容顏,儘管有些滄桑感,但那股豪門風韻依然存在。
見不到……就是永遠見不到了。
她不敢確定,蘇千耐現在是否還活着。
以及車內的另外兩個人……
她事後用匿名電話打給了蘇世天,立即就通知了時間地點,想必,搶救地一定很及時吧?
之所以沒有匿名通知墨雲爵,就是因爲陸蕊慕怕墨雲爵查到自己的頭上。
可如果是告知蘇世天,那就未必……
更何況,對於蘇千耐來說,蘇世天才是她現在的血緣親屬,至於墨雲爵,監護義務早就沒有了。
“陸小姐?”符靜雨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
頃刻間陸蕊慕的身子顫抖了下,旋即擡眸囁嚅道,“沒什麼,我隨便說說而已,你出去吧,晚安。”
“好。”
符靜雨淡笑了下,旋即退出了陸蕊慕的房間。
此刻,她轉過身,走向陽臺,將纏繞着繃帶的雙手顫抖地放在欄杆上,看着落地窗外的夜景,不禁胸膛沉重至極。
像是一個無比巨大的石……
不容她有任何喘息。
蘇千耐會有事麼?
——
翌日,陽光明媚。
從昨晚蘇千耐已經脫離危險期的消息一下發,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德叔急忙將消息第一時間告訴了墨霖跟韓知允,讓他們都不用擔心了。
而現在,唯一擔心的是,墨雲爵還沒有醒過來。
昨天晚上,墨雲爵給蘇千耐捐獻了2000毫升的血。
正常成年男人的極限是在1500毫升,雖然昨天晚上醫生是階段性的進行抽血,一直都告知墨雲爵,如果承受不了,可以召令其他人來捐血……
畢竟,以墨雲爵的能力,在京城的號召力不存在什麼問題。
可偏偏,墨雲爵的回答一直都是,“抽我的。”
而正常來說,出血量達1500CC以上,就會引起大腦供血不足,出現昏迷,嚴重地還有可能存在生命危險。
護士都很佩服墨雲爵的身體情況,在抽完之後竟然沒有立刻起反應,只是臉色蒼白。
但,結果仍然逃不掉……
德叔在病房裏陪着墨雲爵,身後的護士進來給老人端了一杯水,“墨先生真的很寵蘇小姐啊,可比外面那個大伯好多了,啊不對,是墨太太……”
護士捂嘴笑了笑,其實對於這方面,女性反而只會停留在愛情方面多一點。
關注點並不會放在墨雲爵大了蘇千耐十歲上。
亦或者是十年前的事情,因爲從醫,本來就見證過太多的生死,對於蘇千耐,她們的看法只有——
蘇小姐真的好幸運,十年前可以遇到墨先生!
愛情裏,沒有晚一步,只有早一步!
德叔溫和地回笑了笑,突然想到什麼,問護士:“蘇小姐現在的情況穩定了嗎?我可以進去探望一下嗎?”
“現在病人還沒有醒來,還是好好休息比較好,等再穩定一些再去探望,這場車禍對於一個剛成年女性的身體來說,還是具有致命性的。不過這場車禍裏,她能成爲倖存者,實在是太過驚險了。”
“好的,如果蘇小姐醒來,請第一時間告知我。”
“放心吧,一定會的,德管家。”
德叔比較揪心的是,蘇小姐醒來……如果得知宋哲在這場車禍裏出事,一定會承受不來吧?
……
外面醫院走廊,蘇世天跟蔣雲淑等了一夜。
蔣雲淑有些埋怨地捶着胳膊,“這裏全部都是墨雲爵的人,咱們還在這幹什麼?等着那死丫頭再出個什麼事,當血包嗎?”
蘇世天轉悠着,發現剛纔守候在蘇千耐病房門口地護士已經走了,朝蔣雲淑‘噓’了聲,“我現在進去看看蘇千耐怎麼樣,脫離了危險就代表沒事了,隨時都有醒來地可能!現在墨雲爵昏迷,我搶先一步見蘇千耐,可是個天大的好機會!”
蔣雲淑眼眸一亮,“那你快進去,我幫你在這裏放風。”
蘇世天手裏的‘東西’,早就準備了好久了,就等着——給蘇千耐看!
蘇世天很快就悄悄地掩開了貴賓病房的門,徑直走了進去,現在墨雲爵的保鏢都在墨雲爵的病房前,這裏根本沒人管。
此刻,瓷白的天花板,蘇千耐腦袋沉疼不已,她的世界似乎有些天旋地轉——
嘴脣微微乾澀地抿了抿,不清楚地呢喃:“水……”
蘇世天才剛進來,反鎖了病房的門,便聽見這一聲沉吟,察覺到她醒了,心中大喜!
真是幸運。
立即將牀頭的水杯接滿,走過去遞在蘇千耐脣邊:“侄女,醒了?來,喝點水。”
蘇千耐迷迷糊糊,不知道說話的人是誰,但根據她的記憶,不是墨雲爵的聲音。
渾渾噩噩地喝了一口水,“……”
之後緩緩地打開眼睛,太陽穴依舊疼痛地厲害。
蘇世天見她睜開眼睛,喜悅地滿面春風,“侄女,聽得見我說話嗎?”
“……”蘇千耐眨了眨水眸眸的眼,又閉上,再睜開,沒有說話。
蘇世天以爲她想不起來了,繼續說道:“你出車禍了,你跟你同學,三個人,一個宋哲,還有一個墨子衿,在同一輛車上記得嗎?”